“算了,不想了。”謝嬌允把桌上的賬本往路逸停那兒推了推,眼睛微闔睡在手臂上,“你明天不是要走了嗎?幫我處理完嘛。”
“……”
路逸停見她這樣,眼神不由有些飄忽,片刻的遲疑後拿過了賬本,語氣頗為無奈。
“好了,謝湘湘。不許隨便對人撒嬌,不是每一次都有效。”
“你不懂。”謝嬌允嘟囔,聲音充滿了疲憊,“那個公主就仗著那個蠱毒,天天差我幹這幹那的,一邊要應付她,一邊要給五皇子傳遞訊息,晚上還要點燈處理賬本……”
“……你根本就不懂我。”
最後一句更是直接帶著斥責了,不過因為困的原因聲音聽起來軟綿綿的,完全沒有威懾力。
喲,直接無理取鬧了。
路逸停翻過了一頁紙,看著她昏昏欲睡的樣兒,忍不住開口:“那什麼,你要不要去軟榻那兒睡?”
書房裡常備著軟榻,這個書房是路逸停的私人佔有地,書房的軟榻自然也是路逸停的。
謝嬌允搖頭,蹭了蹭衣袖:“就這樣睡吧,哪有那麼嬌氣。”
“睡個軟榻怎麼就嬌氣了?”路逸停難得溫柔一次,輕聲道:“去吧,我守著你。到點了我叫你。”
“哦。”
女孩的側臉很精緻漂亮,貌比春花,面若秋華。這樣的人,這樣好的人,卻很難對人放下心來。
包括這次,都只是謝嬌允的試探罷了。
試探他到底對她是個什麼態度。
這樣只是為了日後的行動方便罷了。
他們之間,從來不存在什麼令人遐想的曖昧,連眼神都帶著算計和審視。
路逸停看的格外透徹,不僅沒有揭穿,甚至順著她的意思演了下去。
屋內的茶香帶著些許苦味瀰漫進鼻腔,淡開了視線,迷糊了莫須有的心思。
……
路逸停走的時候,只帶了幾個隨從,其中眼熟的就有高首領和郭紈兩人。
上官丞相對於自己“兒子”出行,對外宣稱孩子大了不能總待在京城,得出去玩一陣子,萬一玩著玩著娶個漂亮媳婦回來呢?
晨起的京城帶著些薄霧。
今日的霧愈發大了,看遠方的路都是白茫茫的。路人不見行了,甚至颳了些許涼風。
讓人不禁想起鬼怪之說,瞬間毛骨悚然藏在心底。
“公子,走吧。”高首領仰頭看了看天,復看向路逸停,“過一會兒李將軍那女兒也要走的,謝小姐與她有些交情,想來會送她一程,估計忘了我們這裡。”
路逸停沒說話,下了個稍安勿躁的指令後,目光盯著腰間佩帶的玉佩。
再等一刻吧。他想。
一刻後,就真的不得不走了。
謝嬌允,你不會失約的,對吧。
這般想著,從城內傳來了馬蹄聲。
謝嬌允一襲紅衣穿梭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破開了霧。篷絨衣裙隨著她的動作飛舞,盡顯颯爽風姿,任誰看了都不會覺得這是長年嬌病的謝家三小姐。然而她偏偏是,隨著距離近了,甚至能看見她今日小施了些粉黛,本就風華絕代的臉上更加驚豔,讓人移不開視線,連額上點了花鈿。
看來是好好打扮過的。
在距離三尺的地方,謝嬌允翻身下馬。
謝嬌允看著路逸停,笑著開口:“以往你走時不曾好好見過,今日盛裝打扮為你餞行,願君此去一路順遂。”
說著,朝路逸停行了一禮。
路逸停愣了下,拱手還了一禮。
“謝小姐有心了。”
然而剛抬頭,就見一個包裝精緻的盒子出現在眼前。
謝嬌允:“不知道要送你什麼,細想你什麼都不缺。所以給你做了些點心留在路上吃。”
說完,又解釋道:“我知道我廚藝不好,這些都是我找人試過的,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你放心吃吧。”
路逸停接過,輕笑出聲。“謝小姐美意自是不能推卻的。”
說完,把隨身帶的錦囊遞給謝嬌允,“裡面有藥,擦擦手上的傷,下次可別再為了誰傷著自己了。”
謝嬌允這才發覺自己手上的些許小傷口,下意識將手藏到身後。
“無妨。”
於是那錦囊就被孤零零懸在空中。
路逸停嘖了一聲,像是嫌麻煩一般,下一秒,卻在眾目睽睽下,單膝跪了下去。
其他人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