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消毒水很濃,濃到肺裡都能得到淨化,沒人喜歡這樣的味道。
陳澈也不例外。
他醒了,但沒睜眼。
耳邊是小護士地怒音:“你們是多大的人了,明知海鮮過敏,還吃,不要命了?”急診的小護士本就忙得不可開交,天天還要處理這樣不長腦子的事,自然沒有好情緒。
宗宴卑躬屈膝地附和:“護士小姐姐說的對,等他醒了,我一定狠狠地說他。”
“下次長點記性。”小護士要不是看他們長得帥,早就罵他們找不到北了。
“遵命。”宗宴乖巧的模樣暫時安撫了小護士的情緒。
小護士走了,陳澈也在這時睜了眼。
宗宴回身看,見他起身,沒好氣地抱怨:“你怎麼醒的這麼及時,我剛替你背了罵。”
陳澈嘴唇很乾,沒理會他。
“陳哥,也沒有人像你這樣折騰自己的,明知過敏,還一個勁地吃。”宗宴說,“住院了還不是我陪著你,又不能讓誰心疼,何必呢。”
“你話很多。”陳澈淡淡道。
他下了床,腦袋還有些暈。
宗宴扶著他,說:“你在這等一下,我給你拿藥。”
陳澈婉拒:“不用,家裡有。”
……
送江涵回去的路上,從淼試圖想問問他們的關係,但看到江涵慘白的臉色,問了恐怕也不會回答,她只好暫時不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了。
窗外的雨下的奇怪,一會小一會大,像是江涵此起彼伏的心臟。
她從沒想過能再次遇見陳澈,更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
那次告別,她認為是永久的,因為榕城離江城很遠,遠到一輩子也沒有交集,後來報志願的時候特意選擇南城也是想離他近一點。但這一近,八年過去了。
那一刻,她覺得,有些人與事放下了,就再也沒結果了。
這些年她試圖忘記他,儘管腦子這樣想,心裡還是會違背自己。
那麼完美的少年,對她最好的少年,怎麼忘得了。
他不僅保護她,還教會她不要事事妥協,要知道反駁。儘管這些年消磨得一乾二淨,她也忘不掉他給她的世界照進了一束耀眼又勇敢的光。
而陳澈是打算照一輩子的。
是她放棄了。
一件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也不奢望了,也不敢再奢望了。
誰都不再是十六七歲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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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雨停了,溫度升高,很快就把地面的雨水曬的乾淨,跟沒下過雨似的。
江涵起得很早,蒸了包子,煎了雞蛋。
習慣的模式,準時準點的出門。
一到公司,就把設計稿發給首席設計師,蘇玉糖。
沒過多長時間,蘇玉糖的辦公室開啟,喊了聲:“江涵,進來。”
江涵太過投入,導致被這一聲嚇了一跳,慢半拍地回答:“好。”
江涵一進去就把門關了,因為蘇玉糖設計師喜歡關著門,可以好罵人,且不丟脾氣好的人設。
按理來說,蘇玉糖還是江涵的學姐,但江涵剛進校,蘇玉糖就已經畢業了。後來她還是聽同事他們討論才知道,她們是一個大學。
蘇玉糖為此也對她嚴格了一點,畢竟不能給學校丟臉。
江涵懂,但不認同。
工作一年半,設計稿次次被她說,次次駁回來,哪裡不行也不說,就一個勁的讓她改進。再有耐心的人,也禁不起她這樣的打壓。
每次進她辦公室,都已經做好再次被駁的打算了。
果不其然,扔給江涵一句快要長繭子的話:“重做。”
這次,江涵不知哪來的勇氣,不再慣著她了,直言道:“這次我要個原因。”
“原因?你哪來的資本找我要原因,不行就是不行。”
“蘇設計師,現在人人平等,資本我挨不到,也不想挨,但今天我必須要一個你次次駁回重做的理由。”
蘇玉糖哼笑了聲,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模樣,傲氣道:“原因就是你不適合做設計。”
江涵愣了一下,似乎想過很多原因,可卻聽到自認為最不應該的原因。她雖然不爭不搶,但專業設計是老師都誇獎的程度,而現在,居然被可能沒資格,沒能力的“學姐”否定了老師的眼光。
江涵低下眼,輕笑了聲:“我適不適合不用你來說。”
她想過反抗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