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璃心情愉悅,晃著腳,捏著流蘇衣帶甩來甩去。街上形形色色的鬼怪,勾欄瓦肆燈火通明,等走到稍明亮些的地方,才發現她與往日不一般之處。
原本光潔的額頭,此刻無端伸出兩顆毛茸茸的圓角。
耳廓邊貼著青黛色的細鱗片,泛著妖異的碎光,看上去,竟和一隻龍妖無異。
再往街上看,擁擠的人流,竟然多數都是半化形的鬼怪妖物,向房璃投來敬畏的視線。
房璃視若無睹,自如穿行,踏進一間棧樓。走廊裡一對狼狐正在打牌,房璃經過時觀望了一下,狼妖和狐狸沉迷賭博頭也不抬,她旋即扭頭,推門而入。
“試過了,有用。”
房璃端起茶壺倒,晃了晃瓷杯,觀察了一下里面奇異的沉澱,抿了一口咂咂嘴,而後一飲而盡,“龍族在妖中地位尊崇,和神域關係匪淺,這種市井髒亂之地,他們不屑來。”
她轉向床榻上打坐的普陳,撥了撥額頭的龍角,頗有些自得。
“瞧,我這仿容術也能稱得上個天下無雙吧,你是沒看到那些妖鬼的態度,和我們剛到剎水道的時候,那叫個天差地別哦。”
“何止仿容術。”普陳閉著眼睛,掀唇諷刺,“我看你的臉皮,世上也鮮有人能相比。”
什麼樣的神人能想到偽裝龍妖進入剎水?
普陳原先自然不肯,這種破綻百出的法子,用了就是自尋死路。可房璃非不信邪,黏上龍角,貼上鱗片,愣是在剎水走了一圈,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安,然,無,恙。
普陳一時間不知該欣喜,還是該無力。
他看向赦比屍,這小老頭已經對著銅鏡,斜眼歪嘴,正費力地黏龍角。
“……”
“投降吧,陳師兄,”房璃翻出了古老的稱呼,“你要找宗主,就得進妖市;要進妖市。”
她將一副龍角龍鱗丟到普陳腿前:“就得扮妖。”
“我再出去拋頭露面,增加一下知名度,”房璃敞開門,雄心壯志,“希望明日妖市開張以前,所有鬼怪都知道,剎水有龍族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