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接著道,“左右主子的意思是為了給大夏難堪,溫久寧早知晚知並無影響,不若現下就撕破臉皮。我等休書一封寄給溫家,說不定還能威脅溫家為主子所用——”
‘噠’的聲,一枚小石子精準滾到程三腳步。亭內聲響靜默,程三扭頭但見幾步開外走近的一行人,喜來不動聲色勾勾小指。
隨鵝黃色的身影探出林下,她露出雪白玉面修長脖頸,雙眉似蹙非蹙多幾分嬌柔,赫是散到此處的溫久寧。
溫久寧方才聽得長安和南賊一詞,心中略疑,徑自朝竹亭走去,“你們在說南賊?”
程三和程六對視眼,雙雙閃過絲狠厲“……是。”
日日在越府早晚要露餡,不若趁此機會將事情說清楚。憑著紅燭一個人怎麼也逃不出姑蘇,溫久寧的命在這不信紅燭真敢魚死網破。
只是話到嘴邊,越褚沂先開口了。
“我在想南賊何時會攻去長安。”
溫久寧循聲看去。面前的人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仰靠太師椅,手中轉著枚透亮的翡翠酒樽。
越褚沂漫不經心撐著下巴,眼角壓著烏青睫羽端是副厭世模樣,他聊及南賊時神情淡淡,好似說著無關緊要的瑣事。
程三心下微顫,下意識看向越褚沂。
竹亭內綠影蒼翠,照的人臉上神情晦暗。
程三忙垂下頭趑趄不前。
溫久寧順著越褚沂的話談及到長安城局勢不明,耳提面命一番正欲施施然回去。陳春花院內的小丫鬟慌慌張張跑來請人,“不好了,老太太本是請鄰近人家來做客,誰曾想陳素念突然到來,還說了些很難聽的話,溫娘子也一道去聽聽罷。”
聞言,溫久寧愣住。前幾日陳春花還說將陳素念送回老家休養,好端端為何回來,又為何鬧得如此不愉?況且這事怎扯到自個頭上。
她下意識看向越褚沂,對方神情影影綽綽瞧不清。
從竹亭到陳春花的院子不過小半柱香,待溫久寧走近廳內訝異見著木板上跪著三五個人,他們當中還圍有一白衣女子。白衣女子正是陳素念,對方神志不清般軟癱在地,身側一婦人抹著眼淚哭天喊地,另有兩大漢口無遮攔罵著陳春花忘恩負義。落座的有不少是姑蘇城的熟面孔,他們面帶尷尬望向越褚沂的時候隱隱有幾分看好戲。
院內下人們頭大如鬥,看見越褚沂來紛紛有了主心骨,讓出條道示意陳春花親自講明白來龍去脈。
不肖陳春花開口,陳大牛不懷好意打量著越褚沂,啐口,“睡了我閨女還不認賬?今兒你必須給我個交代!”
“就是!我侄女可是要嫁去長安做官太太的人,你給她清白毀了我們一家老小還怎麼活!”
“你越褚沂不把念兒娶回去,我這個老婆子今兒就吊死在越府門前,讓大夥看看你有沒有德行登上——”
猛地,一疊滾燙茶碗砸在婦人面上,燙的她驚恐大叫。
幾人吞著唾沫望向從門檻處不緊不慢邁進來的越褚沂。
“在我的地盤,也敢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