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快速將枚碎瓷片塞入袖口。
喜來打掃完屋內的狼藉重新端來香爐,青釉色的三足小鼎內徐徐吐著溫久寧愛用的梨花香。
“夫人若有事隨時喚奴。”
說完,喜來轉身出了羅帳,不忘將門閂扣緊。
溫久寧扶著牆慢吞吞爬到越褚沂的案牘邊,做賊般飛快翻著壓在鎮紙下的書信。
囚禁她是罷,早晚把越褚沂千刀萬剮以洩心中之恨。
溫久寧一目十行記著越褚沂的北上部署,心驚於長安城竟有數十位大臣同越褚沂有來往。有內奸裡應外合難怪朝廷勝不了,也不知曉澄明哥哥繼位後能不能識破他們的嘴臉。
直到門外傳來侍衛整齊劃一的行禮聲溫久寧方理好書信挪步坐在榻上。
羅帳挑起,露出張面無表情的臉。
溫久寧下意識一窒。
快入秋的時節帶寒氣,越褚沂大步流星捲起的風霜刮在溫久寧身上有幾分刺骨。她免不得埋下臉,將身子裹緊被褥裡。
“今兒大夏又敗了,夏澄明剛繼位就吃敗仗,你說他還能撐多久?”
陰沉沉的聲在夜裡不亞於驚雷。
溫久寧忍住心中擔憂,沒吭聲。
越褚沂雙腿疊坐,從容仰在太師椅內,像逗狗般兩指夾著枚足金打造的鈴鐺耳琅,“怎麼不為你的前夫婿求我?”
刺耳的鈴鐺響扎得溫久寧生悶,她抿緊唇死活不說話。
許是耐心告罄,越褚沂食指輕叩案牘,漫不經心扯出絲譏諷,“學聰明瞭。”
他隨手脫下滿是血腥味的披風,靴子在離床榻半掌處停下。越褚沂稍俯身,大掌捏著溫久寧的下巴,一隻手將先前把玩的鈴鐺耳琅掛在溫久寧的右耳垂上。
溫久寧欲偏頭躲閃,耳琅就發出清脆的響聲,吵得她眉頭緊蹙。
“不歡喜麼?這耳琅和你的腳銬是同個師傅鐵打造的。”
對方風輕雲淡的模樣令溫久寧一陣牙酸,她深吸口氣,“又是腳銬又是鈴鐺耳琅,我的身手還不值得你如此防備罷?”
越褚沂似笑非笑看著她,沒有接著開口的慾望。單薄的秋衣襯得他肩寬腰窄,越褚沂堂而皇之解開胸前盤扣露出雪白的裡衣。結痂的疤痕泛著紅紫,他單手撥開藥瓶塞子,擦完前半身幾乎用盡半瓶米黃色藥粉。
“上藥。”
命令的語氣使得溫久寧別開眼。
見她不動,越褚沂咬在她的耳垂上,鈴鐺晃得頭暈。
溫久寧投降般接過藥瓶,不情不願站在榻上給越褚沂的後背抹藥粉。
小麥色的肌膚上遍佈刀疤,新的舊的重合一塊說不出的猙獰。溫久寧指尖頓頓,視線復落在對方修長的後頸處。她默不作聲摸索著袖口內的瓷片,而後慢慢順著越褚沂的脊柱上移。
在溫久寧用盡全力摁入瓷片時,骨節分明的手猛地卡住她兩指。
越褚沂大力拽著她往身前拖,尖銳的瓷片堪堪劃破他的髮絲帶走條細長的墨色。
溫久寧目瞪口呆。
有天理麼?這都傷不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