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一共是三層,頂上三層是酒宴大廳,二樓是單間小包房,樓下便是大眾酒館。眼前這個時候,大約還有三四成客人在吃喝。西邊的大桌是南威鏢局的客人,東邊一桌子是吉祥綢緞行的東家。前者是為南威鏢局的總鏢頭‘鐵翅膀’盛雄鷹曖壽,後者卻是為他們的東家劉福祥的姨太太做滿月。
還有那南面大桌的九位客人,他們竟是一群光頭和尚,真是笑話,整群的和尚進酒館,確屬罕見。
你不知道,這群光頭和尚也有來頭,決不會是一般小廟裡的寒磣和尚,他們乃是離城五十多里的天目山歸元寺的和尚。
這歸元寺的主持靜虛方丈,是由南少林寺轉度到這裡做方丈的,任職已是三十年有餘,一身內外功夫深不可測,將一個歸元寺治理得井井有條,以至這幾十年來大廟的香火旺盛之極,這靜虛方丈可說是文武全才,在江湖中聲望極高。
這種大去處的大人物,李休醉自然少不了巴結,與靜虛方丈交往甚密。所以:但凡是歸元寺裡的和尚進得酒樓來,一律是免費的上等齋宴款待。
李休醉又是這一方財大有勢的好施主,歸元寺自然也樂意往來。一個貪便宜,一個要結勢力,這叫二廂情願,何樂而不為呢!所以這群和尚是去鄰縣,給人做法事唸經回來,自然少不了還要在這裡吃上一頓美素齋,才肯回廟。
有了這麼幾桌客人,當然也是夠熱鬧的了,一直鬧到了現在,都還在興高之中不肯離去。也不怪負責酒樓生意的王二柺子的一張馬臉拉得老長,顯得很不高興。
這王二柺子是他近十年才得的雅名,他本姓王單字一個興,早年出生綠林。皆因十年前路過杭州城,聞聽‘醉仙樓’是如何如何的這般了得,便欣然前往。品得酒味,嚐了其菜竟不捨離去,就在旁邊一小客棧住下。一切都是命!
才住得二日,不想他一場大病纏身,真的是想走也走不脫了。
那時的李休醉還沒有這等氣勢,只是釀的桂花酒好,經營一個醉仙樓。這王興一病之下竟住了十多日,病情稍有好轉。
便恰遇‘金刀幫’的三個大漢前來搗亂。
這三名大漢好酒好菜的叫了一大桌,吃了一會酒足飯飽後,竟不付錢便要離去。李休醉上前討要,不但銀錢未得,反遭其辱險些捱打。王興正好在傍,看不過去便挺身而出,責斥這幾個潑皮道:“休得張狂,吃飯不付錢,仗著人多嗎?……”
他們見王興是一個人,哪裡將他放在眼裡,“哪裡來的傻蛋,大爺的事你也敢管,找死麼?” 撲將上來揮拳就打。
這些地痞混混哪裡是王興的對手,只幾個回合便將他三人打得爬地不起,跪地求饒。
李休醉膽小怕事,收回酒菜銀子後便讓他們離去。
轉向王興謝道:“今日得好漢出頭,不然又被這幾個潑皮白吃白喝。在下謝謝了!”“小事-樁,不用客氣。”王興大義凜然又道:“我平生最看不慣這些地痞混混欺負店家,吃霸王餐,橫行霸道,不給他們吃點苦頭,他們常常會來搗亂。”……
哪知不一會兒功夫,三人去而復回,可這一次不光是三人,而是三四十之眾,黑壓壓一片,簇擁著一位四十五六的壯漢,氣勢洶洶地誦了過來。那陣勢像似‘黑雲壓城城欲摧’般的叫人恐懼。
“來了來了,這次李休醉要倒大黴了!……”
還離有五六十丈遠,就有人看見驚嚷起來。
李休醉探頭望去,,只嚇得冷汗直流腳發軟,滿面驚慌地向王興道:“好漢,大……事不好,金刀幫來… 尋仇了……”“怕些什麼,來得正好!”王興卻哈哈一笑又道:“掌櫃的,不用害怕,我王興走南闖北敢做敢當,決不會連累於你的。……”“你還是趕緊迴避一下吧。……”李休醉恐懼的掃了一眼房裡,那模樣像是怕將他這唯一的祖傳家當毀之一旦。哀求地又道:“求你大哥成全,打鬧起……來,怎麼得了?……”
這王興也算是一條漢子!明白他的意思,從容地站將起來,果斷的道:“不用擔心,人在店在,這事我王興管定了!……”說著竟向外迎去。
只見剛才被打的一個漢子,指著王興對那威風凜凜的壯漢怨聲嚷罵道:“二爺,就是他,就是他,就是這個混蛋王八蛋!……”
當中的壯漢聆聽之下,二道濃眉一挑,打量著王興,惡狠狠地緩步逼將過來。冷聲道:“你是什麼人,先報個萬兒,我鄭銀刀從不打無名之輩。”
“好大的口氣!……”王興傲然回道:“過路人。”
鄭銀刀冷笑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