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聲,船家嚇得像只受驚的兔子,蜷縮成一團。又聽到裡面喊道:“什麼人到此?快說!不然,就要放箭了。”智化大聲回應道:“裡面的人聽好了,我們聽說大王招募賢豪,特地前來投誠。如果真有此事,麻煩通報一聲;要是掛榜只是個虛設,你也不必通報,我們就回去了。”裡面的人回答道:“我家大王求賢若渴,怎麼會是虛設呢。請稍等,我們這就給您通稟。”沒過多久,只聽敵樓上一陣鼓響,緊接著又是三棒鑼鳴,水寨的竹柵開啟了。從裡面衝出一隻小船,上面有個頭目說道:“既然是來投誠的,請上這隻船,那隻船是進不去的。”船家聽了,就像得到赦免一樣,連忙催促道:“二位快些過去吧。”智化問道:“你不要船錢嗎?”船家說:“爺,改日再賞吧,何必急在這一時呢。”智化笑了笑,從肚兜裡摸出一塊銀子,說:“賞你買酒喝吧。”船家頓時喜出望外。二位爺跳到那邊的船上,船家拼命地連撐幾篙,朝著五孔橋的方向飛奔而去。
且說北俠和黑妖狐進了水寨,寨門就關閉了。不一會兒,他們來到了接官廳,下來兩個頭目。智化一看,卻不是昨天那兩個。而且昨天他自己沒到廳上,今天見他們迎了上來,便連忙棄舟登岸,和他們握手。到了廳上,眾人互相禮讓座位,獻上茶水。這兩個頭目態度謙恭和藹,仔細詢問了他們的姓名以及來歷,讓一個人陪著他們坐著,另一個人去通報。沒過多久,那頭目滿面笑容地出來了,說道:“剛才已經稟明大王。大王聽說二位到來,非常歡喜,還問歐陽爺是不是碧睛紫髯的紫髯伯呢?”智化代為回答道:“正是,我這位兄長就是北俠紫髯伯。”頭目說:“我家大王說歐陽爺是當今名士,怎麼會屈尊來到這偏僻之地,心裡總有些懷疑。忽然想起歐陽爺有一口七寶刀,正好可以驗證一下。想借寶刀一觀,不知可否賞臉?”北俠爽快地說:“這有何難。刀就在這裡,你拿去便是。”說完,從裡衣取下寶刀,遞給頭目。頭目雙手穩穩地捧著,恭恭敬敬地去了。沒過多久,那頭目回來說道:“我家大王請二位爺相見。”智化聽頭目在“二位”下面添了個“爺”字,就知道事情有了轉機,便和北俠下船,來到泊岸,走到了宮門。北俠挺胸抬頭,氣勢昂揚,英風滿面,彷彿一把出鞘的利劍,無人可擋;智化則是一步三扭,渾身散發著文縐縐的酸腐氣息,就像一個從詩畫中走出來的書生。
進了宮門,只見中間是一溜用花石鋪成的甬道,兩旁鑲嵌著石子,一直延伸到月臺。再往左右一看,兩邊各有配房五間,襯殿七間,全都雕樑畫棟,金碧輝煌,彷彿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而且有一塊雕刻著巨龍的金匾,上面用洋藍青字寫著“銀安殿”三個大字。剛走到廊下,早有侍衛高高挑起門簾,只見有一人身高七尺,面容如同獬豸一般威嚴,頭戴一頂裝飾著鬧龍的軟翅繡蓋巾,身穿一件繡著鬧龍寬袖團花的紫色氅衣,腰繫一條香色垂穗的如意絲絛,腳蹬一雙元青素緞的時款官靴。鍾雄微微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請了。”接著吩咐看座獻茶。北俠也抬手回禮,智爺則恭敬地行了個禮,然後大家各自就座。鍾雄又把二人打量了一番,便對北俠說道:“這位想必就是歐陽公了。”北俠謙遜地說:“豈敢豈敢。在下歐陽春聽聞寨主招賢納士,特來誠心拜訪。我們素未謀面,如此貿然前來,還望海涵。”鍾雄說道:“久仰大名,一直未能當面相見,心中甚是遺憾。今日有幸相會,實在是讓我感到欣慰。剛才瞻仰了您的寶刀,真是稀世珍寶,令人羨慕不已啊!”
智化看著鍾雄和北俠交談,卻從頭到尾沒提自己一個字,心裡多少有點不是滋味。恰好鍾雄對北俠的寶刀讚不絕口,智化便趁機說道:“這刀雖說珍貴,可還算不上是最頂級的寶貝。”鍾雄這才把目光轉向智化,說道:“這位想必就是智公了。這麼說來,智公一定藏有至寶。”智化回道:“我孤家寡人一個,除了自身,可沒別的寶貝,哪來什麼至寶呢?”鍾雄追問道:“那請問至寶在哪裡呢?”智化不緊不慢地說:“至寶到處都有,隨處可見。以善行為寶,以仁愛親人之寶,土地、百姓、政事更是國家的三寶。寨主為何不走正道,卻一個勁兒地誇讚這把刀是寶貝呢?再說了,我們今天來,是來投誠的,又不是來獻刀的。寨主光對這把刀感興趣,未免太看重物件,卻輕視了人才。只希望寨主能夠輕視財物,重視品德,這樣才不辜負那篇招募賢才的榜文。”
鍾雄聽智化引經據典,咬文嚼字,像個老學究一樣背書,忍不住冷冷一笑,說道:“智公說的雖然有道理,可也太迂腐了。”智化反問道:“怎麼就迂腐了?”鍾雄解釋道:“智公說的全是治國為民的大道理。我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