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既不是朝廷高官,又沒有世襲的功勳,要這些大道理有什麼用?”智化也微微冷笑一聲,說道:“寨主既然知道自己不是朝廷高官,又沒有世襲功勳,那為什麼穿著繡有龍紋的衣服,坐在這銀安寶殿上呢?這我就不明白了。”這句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劍,直接戳中了鍾雄的要害,讓他一時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兒,鍾雄突然向智化作揖,說道:“智兄這番話,真是讓我茅塞頓開,鍾雄受教了。”說完,重新行禮,把北俠和智化請到客位,分賓主坐下。隨即招呼侍衛準備酒宴,又悄悄吩咐了幾句。侍衛轉身沒多久,就拿了一個包袱過來,急忙開啟。鍾雄脫下繡著鬧龍的紫色氅衣,換上一件大領天藍花氅,摘掉鬧龍頭巾,戴上一頂碎花武生頭巾。北俠說道:“寨主何必這麼著急呢?”鍾雄回答道:“剛才聽了智兄的話,我後背就像紮了刺一樣難受,還是早點換了好。”
這時,酒宴已經全部擺好。鍾雄再三謙讓,最後還是讓智爺和北俠坐上座,自己坐在下位相陪。喝酒的時候,鍾雄又說道:“承蒙智兄指教,我這殿上……”剛說到這兒,自己忍不住笑了,“還敢厚著臉皮稱殿,我這廳上的匾額得換個名字才好。”智爺說:“要說匾額的名字,那可太多了。太隱晦不好,不貼切也不行,總得做到雅俗共賞,讓人一看就明白,才覺得合適。”說著,抬頭想了想,“我倒想到一個名字,正符合寨主招募賢才的心意。”鍾雄忙問:“是什麼名字?”智化說:“就是‘思齊堂’三個字,雖說有點通俗,可很應景。‘見賢思齊焉’,這裡本來就是招待賢才的地方,寨主又求賢若渴。既然叫思齊,就是已經見到賢才了,就想著要和賢才看齊,這樣才不辜負見到賢才的機會,正說明寨主已經得到賢才的心意。不過,這‘賢’字我們可擔當不起。”鍾雄說:“智兄太謙虛了。今天初次見面,就教導我走上正道,不是賢才又是什麼呢?我正應該向你看齊,好極了,妙極了!又清楚又明白,一聽就懂。”立刻吩咐侍衛馬上到船場取木料,更換匾額。
三人一邊喝酒,一邊交談,話題無非是行俠仗義,把鍾雄樂得手舞足蹈,只恨沒有早點認識他們,還當場表示要和北俠、智化結拜為異姓兄弟。智化見鍾雄為人豪爽,又有意收服他,便答應了。誰知道鍾雄是個急性子,馬上叫侍衛準備香燭,排了年齡順序,就在神像前立誓結拜。北俠年齡最大,為大哥;鍾雄次之,是二哥;智化排第三,做三弟。結拜完,又重新入席,大家你兄我弟,這一番暢飲,高興得無法用言語形容。鍾雄還派人到後面把兒子叫了出來。原來鍾雄有一兒一女,女兒叫亞男,年僅十四歲;兒子叫鍾麟,才七歲。
沒一會兒,鍾麟來到廳上。鍾雄說:“過來,拜見歐陽伯父。”北俠趕忙躬身還禮,鍾雄卻堅決不讓。然後又說:“這是你智叔父。”鍾麟也行了禮。智化拉著鍾麟,仔細打量,只見他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眉清目秀,頭戴束髮金冠,身穿立水蟒袍;問了他幾句話,鍾麟對答如流。智化心裡暗自感嘆:“這孩子相貌不凡,我今天既然受了他這一拜,將來要是辜負了他,怎麼對得起他呢!”便讓侍衛把鍾麟送回後面去了。鍾雄問:“智賢弟,你看這孩子怎麼樣?”智化說:“好是好,不過小弟又要直言了。剛才侄兒出來,可把我嚇了一跳,他看起來真不像大哥的孩子,倒像是落魄的太子,這樣可不行。再說了,‘世子’這個稱呼也不合規矩,還是改稱公子比較好。”鍾雄拍手大笑,說道:“賢弟說得對,太對了!愚兄聽你的。”回頭就吩咐侍衛等人,以後改稱鍾麟為公子。
你可能會問,鍾雄對智化言聽計從,說改什麼就改什麼,那智化為什麼不直接勸他棄邪歸正,這樣豈不是省事,又何必在後面費那麼多周折呢?這是有原因的。鍾雄佔據軍山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身上那股驕奢傲慢的習氣,和周圍的人同流合汙的做派,已經根深蒂固,就像一棵長歪了的大樹,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扳正呢?就算他想改,稍微遇到點不如意的事,肯定又會變回老樣子,那不就成了反覆無常的小人了嗎?智化今天勸他換衣服、改匾額、換稱呼,其實也是在試探鍾雄是不是真的願意向善。要是他不願意,堅持要當賊寇叛逆一輩子,那智化就另有一套剿滅他的計謀。誰知道鍾雄不但願意接受,而且還積極改正。俗話說,識時務者為俊傑。既然他是個願意變好的人,智化怎麼會不勸他呢?所以後面智化費盡心思,委婉曲折地想辦法,一定要讓鍾雄走上正道,這才顯出他作為朋友的一片苦心。這一天,三個人一邊喝酒一邊談心,一直到夜深人靜才散去。北俠和智爺住在同一個地方。智爺又和北俠商量怎麼搭救沙龍和展昭,定下了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