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還未想到。”
顧嵩定定地盯著顧佩言的臉，像是透過他在看另一個人，感慨著：“人生不幸，十之八九。若有一二幸事，已是不易。人生苦短，莫要辜負。”
“孩兒受教。”
“回吧，等下我便要休息了。”
魏修明回京的第三日，忠信侯府派了人來請魏冬凝和顧佩言回去。
魏冬凝早就料到會是如此，對著小五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我猜對了。等下了侯府，我準備去逗逗大哥，問問他這次怎麼沒帶溫玉竹一起回來。”
“你是真的皮。”
“開玩笑的。估計問了大哥也不會告訴我的，畢竟事關朝政。”
小五把溫玉竹此刻的情況找了出來，播放給魏冬凝看：“我是真的很佩服這個女人哈。你說她前幾日知道自己身份真相時，那副如遭雷劈的模樣看著多可憐啊，現在就已經恢復了正常。這個心態真的是值得我們學一學。”
魏冬凝也看螢幕里正在閉目養神的溫玉竹。
那副淡定的模樣像是篤定他們不能把她怎麼樣。
也不知道她哪來的自信。
“上次和她接頭的那個人，還沒抓到嗎？”
“抓到了，”小五鏡頭一轉，對著另一邊一個正淡定喝水的男人身上：“這不就在這呢嗎。”
魏冬凝還想多看兩眼的時候，馬車已經停在了侯府門前。
沒辦法，她也只好先進去，再找時間接著和小五“探索”。
魏冬凝帶著顧佩言輕車熟路走進前廳，魏良哲和白素雲已經在那裡坐著了。
白素雲見到他們時，臉上的笑容愈加明顯了幾分：“你們回來了啊。”
魏冬凝從她的笑容中品嚐出一絲不對勁來，拽了拽顧佩言的衣袖，示意他隨機應變。
“娘，怎麼就你和我爹在這坐著呢？大哥和二姐他們呢？”
“你大哥還在練武場沒回來呢，你二姐估計應該還在房間裡繡嫁衣呢吧？”白素雲朝著魏冬凝伸出手：“莫管他們，等一下就都過來了。你到娘身邊來。”
魏冬凝有些不明所以，向顧佩言投去了一個求救的眼神。
她心裡隱隱有種預感，白素雲接下來說的話她不會喜歡聽的。
可惜做孃的知道女兒心裡打的什麼主意，一早便給魏良哲下了命令，讓他拉著顧佩言討論些朝堂上的事情，不讓魏冬凝有求救的機會。
白素雲從荷包裡掏出一枚摺好的紙箋，塞進魏冬凝的手裡：“這是娘前兩日去廟裡給你求來的，開過光的。”
魏冬凝攤開手掌，將那張紙調轉了個方向。
細細打量後問道：“平安符？”
“平安符自是有的，但不是這個。這個可是娘特意給你求來求子的。”
魏冬凝瞬間覺得手中的符紙彷彿是一團正在燃燒的火焰，讓她想把它甩出去。
可白素雲的手牢牢抓著她的手腕，讓她躲無可躲，只能咬牙將那張紙收在自己的荷包裡。
後續白素雲又對她說了什麼注意事項她都沒聽進去。
魏良哲叫夫人這邊已經解決了，便也不再拉著顧佩言尬聊，把話題也引到方才白素雲對魏冬凝說的話題上：“我們做長輩的別無他求。你們既然已經成婚了，便早些生個娃娃出來。我和你岳母可都盼著呢。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魏冬凝聽見他說出這經典的八個字，真的很想發出尖銳的爆鳴。
人家孟子說這句話的意思是“不盡後代的責任就是最不孝順的行為”。
不是說“不生孩子就是最大的不孝”啊！
但魏冬凝不敢反駁。
要不然魏良哲一定會被氣到吹鬍子瞪眼，然後說“不生孩子就是沒盡到後代的責任”。
顧佩言垂首應了一聲：“我們定然會努力，不負岳父岳母的期盼。”
小五在魏冬凝的腦子裡著急地走來走去：“他怎麼突然就答應了？他不是答應過你可以晚幾年商量這件事嗎？怎麼可以叛變呢？”
魏冬凝卻是看著顧佩言挑挑眉。
她聽懂了顧佩言這句話中暗藏的玄機。
定然會努力——反正你們也不會去床邊盯著，我說努力了就是努力了。
不負期盼——又沒有說具體時間，時間久點也正常。
魏冬凝算是明白了什麼叫做語言藝術。
顧佩言說的這些，既讓魏良哲他們滿意，又給自己留足了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