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聽什麼?謝辭抬頭看向站在鋼琴旁的顧予風,問得相當自信。
顧予風:“隨你高興。
謝辭想了想,試了幾個音後,開始彈奏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鋼琴曲,秘密的庭院。
偏僻的小廳沒有開燈,只有露臺亮著一盞小夜燈,修長的手指在琴鍵上跳動,影子被拉長。
顧予風揣著口袋靠在鋼琴旁,半邊身體隱在陰影裡,望著露臺外出神。
熟悉的旋律一下子把謝辭拉回到過去,無數記憶畫面在眼前閃過。
他應該在那座海島上,帶著所有不甘和遺憾,抱著顧予風一起消失在那場爆炸裡,那本該是最好的結果,可偏偏讓他重生了。
曾經那些黑暗的,光鮮的,艱難的,耀眼的時光成了無人知曉的秘密,只有他會一遍遍去回憶。
都說可怕的是人死了,錢沒花完,更可怕的是錢花完了,人還沒死。
他類似後者,擁有的熟悉的全都沒了,一切歸零,不得不埋葬上輩子的自己,揹負重生的秘密,在這熟悉又陌生的世界重新開始。
極端的說,就像掉進了和現實一模一樣的虛幻世界,除了他,一切都是假的,像個旁觀者,和這個世界隔著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屏障。
對爸爸、對小姨、對周遭的所有,內心激不起半點波瀾。
生死麵前,沒有什麼放不下的。
苦難也好、榮耀也罷,這條路前方的風景和盡頭那化不開的黑霧,他都看過了,不免有些意興闌珊。
只有他知曉的世界,和只有他融入不進去的世界,虛虛實實讓人分辨不清,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
“是真的。
一雙手從身後環住他,緩緩收緊。
琴鍵上的手指猛地一頓,旋律戛然而止。
“我證明它存在過。
謝辭心臟漏跳了一拍,被這猝不及防的一句話擊穿。
對於顧予風的身份,他早已依據事實細節做出合理推測,可真到直面真相的時候,依然無法保持冷靜。
謝辭聲音有些乾澀:“你說的是?
顧予風低頭看著搭在琴鍵上的手,面色深沉:“你說呢?
“你們在這啊,我找了半天。
江辰宇匆忙趕過來,“去吃蛋糕
啊,吃完就可以走了,那群人鬧個沒完,煩死了。
顧予風環在謝辭肩上的手鬆開,轉過頭:“吃什麼蛋糕,直接走不行?
江辰宇:“這不是多少要給個面子嘛?
三人回到一樓大廳,個別輩分高的人已經回去了。
謝辭帶著顧予風去找謝鴻光打招呼,被告知老人家已經休息了。
“大概是被你氣的。
謝辭沒反駁,和大廳裡其他人打過招呼後,準備離開。
“等等!
謝錦焱找人攔住謝辭,指著旁邊一座香檳塔,“錦霖請來的這麼多朋友都喝了,就你沒喝,不給面子?
“蛋糕不吃,酒也不喝,太不把二少當回事了吧?旁邊的寸頭男附和。
“你們煩不煩?
江辰宇忍不了,不耐煩地回懟,“我們還沒成年,喝個屁啊!
“今天場合特殊,喝點怎麼了?
寸頭男反駁,“說是未成年,離成年也就幾個月了,裝什麼正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私底下肯定早就開始喝酒了。
那邊的謝錦霖看到,匆忙趕過來勸阻:“哥,你夠了吧?!別找謝隊麻煩了!
謝錦焱推開他,笑著盯著謝辭:“看在未成年的份上,就喝一杯,喝完就讓你們走。
“我來吧。顧予風端過一杯香檳,笑盈盈地看著謝錦焱,“我顧家的祝福,希望你接得住。
謝錦焱心裡一咯噔,連忙使眼色,讓人阻止他。
上次已經和顧家鬧得很不愉快,這次再搞,老爹怕是得扒了他的皮。
顧予風剛舉起酒杯就被謝辭奪走。
謝辭舉杯一口悶了,將杯子倒轉過來,看向謝錦焱:“可以了?
他知道顧予風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篤定這群二流子不敢和顧家硬剛,不過他實在懶得和他們掰扯,對謝錦霖說了一句“生日快樂,就和顧予風他們出了門。
謝錦焱沒想到謝辭酒量這麼好,加上又惹到了顧予風,只能眼看著他們離開。
方思澤王薇已經到門口了,三人出去後互相道別,各自跟著自家爸媽回家。
謝辭是打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