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甩開釘子又是他拿手的本事,說話間,他已經神不知鬼不覺挨著徐知文的位置滑入座椅,一臉“正是如此”的驕傲。
徐知文扭臉不吱聲,似乎還在記恨他們彼此告狀一事。
徐信和徐盈:“……”
吧嗒。
重新沏好的茶盞被侍女一一放在桌前,打破他們短暫的較勁。
偏偏柳江白撿塊糕點還要從徐知文眼前過一遍,徐知文自然不忍他挑釁,抬手要去截,反被柳江白帶了個來回,連那一整盤都險些被徐知文誤傷。
徐盈默默嘆了嘆,眼不見為淨般對徐通道:“霧山之變前,平安王是不是曾被調出京城,去利州親自督促新政。後來新政失敗,她被利州百姓責罵,回京途中又因王府所藏的神兵利器爆破,民怨四起,半途便被‘飛鷂’引入就近的霧山,被早已埋伏的道士全力清除。至今平安王之位仍在,卻無人再提起張淑之名,是嗎?”
話音一落,相互較勁的兩人也都收了手,徐信沉默著點頭。
傳言中的平安王便是如此消失的。
徐知文對朝野之事瞭解更多,補充道:“世人都說平安王離經叛道,行事大膽,恐怕早就惹人不快了。利器傷人一事,娘查過,只是訛傳罷了。何況京中那位與宗親皆在,若真有利器傷人,那些宗親第一個要跑!”
誣陷將死之人輕而易舉,追殺之令更是不絕如縷。
徐信嘆了嘆,“平安王那時的新政其實已經初見成效,但是拿宗親的錢填了百姓的肚子,早就惹得宗親不滿。
“引女子為官為將,雖說斷了些行賄的苗頭,卻也斷了別人的財路。倒是我們這些個末流,得了些便宜,也不敢大肆敬告平安王的在天之靈。”
徐盈卷著衣角不語,難怪當初徐家要瞞著原主身世,甚至在她一次次試探中,也只敢說原主父母的真相得由她去揭開。
穿越者做到平安王這個地步,李氏不僅駕馭不了,還不敢放她離開。
柳江白聞言蹙眉,“我聽掌門提起過,這新政似乎有些成效,當初在利州歷練的師叔們也不曾說這平安王行事有何差錯,誇她的人倒是挺多。”
說罷他又看了眼徐盈,聲音緩了些,“我雖然不涉朝野,也知道登高易跌重,平安王有如此神智,又有天變之能傍身,不該察覺不出李氏有意提防,想必最後,是她自己的選擇。”
徐盈有些意外地看向柳江白。
那所謂的神兵利器,徐盈在永昌郡主的夢境之中見過,是些熱武器,瞬間爆破之下,寸草不生,輕易便可奪李氏天下!
但是——
“她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徐盈低聲接過話,引得三人一怔。
她繼續道:“李氏要的便是讓她讓權,宗親更盼著她跌落。除了得她相助過的人,沒人希望她活著回京。”
她進過永昌郡主的夢境,匆匆找到張淑死前與永昌郡主接觸的畫面。
她原以為,張淑被永昌郡主那一道藏有符紙的畫卸去穿越能力,無力反抗才被“飛鷂”帶進霧山,死在道士的陣法下。
原來,是所有人都希望張淑死去。
當初的“飛鷂”由張淑一手提拔,並未聽從李氏命令,甚至願意同張淑一起逃亡。
是從冀州趕來的永昌郡主出面勸說,若不束手就擒,與張淑有關的所有人都會入獄。
張淑知道自己已經身入死局,主動攜夫上了霧山赴死。
新政有望推行,女子可安身立命之地的縫隙已被撕開,但,她死在了那個即將如她期待般改變的世界。
兇手,不明。
兇器,不明。
死因,禍國被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