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寶物的一大特徵,便是其威能主要依靠煉製的靈物自身提供,短時間內耗用過甚,就會需要休養相當長的時間,才能再次使用。
彌虛帶威能耗盡的表現,便是寒意透骨!
而正常情況下,孔劭即便以彌虛帶展布幻境,同時困住三、五位大修士,都不會有如此消耗!
由此便可知,襄公矩方才那一手段,看似無有什麼聲響,實則可怖至極!
孔劭很清楚,此刻的他,失去了彌虛帶之助,若是再被襄公矩針對,結果定然不妙。
偏偏,襄公矩詢問核名定品。
孔劭深吸一口氣,向身後伸出手掌,沉聲對襄公矩道:“唯!”
顫抖難止的小冊子,被放到孔劭掌上。
孔劭面無表情,雙手奉與襄公矩。
接過,翻開。
“好字!”
襄公矩稱讚一聲。
低頭站在孔劭身後的孔氏子弟,得了讚賞卻幾乎要昏厥過去。
第一頁記的就是襄公矩的評品啊!
字再好,又有什麼用?
只需要襄公矩一字不改讀出來。
就在這檀德臺上,他只怕就能被唾沫淹死!
大檀樹下。
桓志不自覺間,左肩越來越高,被冕旒遮掩的雙目,一瞬不瞬盯著襄公矩掌中書冊。
孔劭如何給諸人評定品級,桓志最是清楚。
甚至,這本就是他君臣二人暗中商議得出的。
只是萬萬沒想到,他們尚且沒有打算直接將所有的核名結果公佈,只打算以之做為太阿之劍,威迫不肯跟從新政之人。
卻不想,襄公矩竟然完全不曾爭論什麼新舊。
而是自己要求檢視核名結果。
這不僅僅出人意料,更是直接命中桓志等人破綻。
此間檀德臺上諸人,稍有學識者,便知形名說乃外儒內法之學。
而法的關鍵,無過於立“信”。
當大勢已成之時,“信”是“信服”還是“信用”,確然無礙,只要武力表面上看足以壓服四方,便無顛覆之憂。
但在立“信”之初,若不顧及“信服”,那恐怕連大勢都難成。
此際,信服的關鍵,便在於公正。
不公正的核名結果,則是此刻檀德臺上,桓志一方的最大弱點。
襄公矩,當真是直擊要害。
桓志緊張之中,左手將半隻紫玉臥虎越抓越緊,那正是中衛軍虎符!
“嘩啦!”
書頁被翻過。
這一聲紙張的脆響,似乎打破了無形的氛圍。
不少人下意識地撥出一口氣。
人多,則聲響。
終於從困境中解脫出來的謝弼,剛剛睜眼,卻聽呼氣整齊,直似齊聲大笑的前奏。
“不!”
謝弼直覺中,下一刻就要降臨的大笑就是衝他去的,一時間難以自抑地高撥出聲。
這一回,他真的成了眾人視線中心。
好在,這中心僅僅剎那,便又回到了那位以粗糙的手掌託著書冊,穿著樸素的布衣站立當場的老人身上。
襄公矩快速翻過十餘頁,這才抬頭:“孔盛齋禮儀嚴謹、宿潔瓊光之士也,中四品?”
“許崇德寬仁愛民、至誠無私之士也,中五品?”
“高獲、楊鳳,此皆光風霽月、士庶崇望之賢達,中六品?”
“叔孫無忌世之怪傑,其性固乖異於眾,其行則庇佑一郡,下七品?”
說到這兒。
襄公矩面露抱歉地對著謝弼一拱手:“公甫在北海,嘔心瀝血輔定新政,功不可沒。然坐視郡政頹敗,百姓嚎啕之聲聞於道路,此過亦巨矣!老朽命已不久,言之亦善,望公甫知過能改,則往事可鑑,來者可追。”
謝弼剛剛驚叫,卻沒有聽到意料中的笑聲,只被眾人疑惑的目光看得心底發虛,背後發汗。
忽然聽到襄公矩的話,一時顫慄,恍惚間點頭認錯。
而後,便又聽襄公矩疑惑問。
“白檀謝弼,過如日月之食,今未更張,何由仰之?上三品?”
謝弼頓時面如死灰,全然沒有了先前看到自己品級時的自得。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來自檀德臺上四面八方的鄙夷與憐憫。
被襄公矩當眾質疑啊!
曾經計程車林風評,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