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不能稍有延誤?
謝弼刻意施展法術,阻隔聲音外傳,就已經夠讓人不解的了。
這吩咐,更是叫人摸不到頭腦。
粱籍問道:“可、可,明公你交代過,須得徐偉長為新政立勢,當下他將將病癒,體弱至極,如何啟程啊?”
其實謝弼要做的“準備”早就做好了。
他留在北海郡,就是因為徐幹染疫,哪怕不能把活著的徐幹請去論道法會,也要讓死了的徐幹上一道策文表示支援不是?
故而,謝弼才守在北海,沒有出發。
至於車駕之類的,倒是早就備好了。
謝弼聞言皺眉,正要斥責。
卻聽先師祠中,猛然爆發歡呼。
是學子們。
“有用,真的有用!”
“我、我不痛了!”
“哇!陳公神技啊!”
“這下子北海百姓有救了!我們、我們代北海黎民,叩謝陳公大恩!”
謝弼無需側耳,便聽清了先師祠內,學子們七嘴八舌的話語。
不用問。
這一定是陳仲,當真找到了可以治療時疫的藥物!
而且,這麼快!
此人修為雖不算太高,但境界、能為,簡直淵深莫測。
“子正公,這、這……連時疫你都能治?將這石蒙根推廣開來,豈不是全天下之人,都不必再受時疫之害?”
董志張比學子們還要激動。
學子們還只是想到北海郡如何。
他直接就想到全天下去了。
救治時疫,曾經的朝廷不好使,後來的太平道宗雖然手段有效,但無論是符籙還是丹丸,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能拿出來的。
修為不達到感應以上,畫符籙,那就真只是“畫”,中看不中用!
至於丹丸的煉製,據說也不容易。
這些都是需要修士參與,甚至需要大修士親自動手的辦法,張角那批太平道宗的英傑,先是被末帝殺害大半,後續又在圍攻中凋零殆盡,如今哪裡還找得到肯為普通百姓出手的大修士?
但陳仲找到的石蒙根不同,這就是一種野外很常見的植物根莖。
對時疫卻有奇效,百姓們都能用得起,而且使用很簡單。
但,董志張想多了。
陳仲搖頭,一句話便打破了他的妄想:“我遊歷天下六十年,歷經中平二年大疫、漢亡十一年元州道大疫、漢亡二十三年炎長流三州道大疫、三十年生州道大疫、三十二年瀛州道大疫、三十四年生州道又大疫、三十七年三十八年九道洲大疫,還有十年前鳳麟道洲大疫。除去這些,類似北海這裡,僅僅波及數郡之地的時疫,不可列舉。”
“所有這些,僅有三十年生州道大疫和三十二年瀛州道大疫,染疫百姓之症狀幾乎完全相同,其餘歷次時疫,症皆有異,僅僅一味石蒙根,哪裡治得了天下。”
董志張傻了。
他自己活動範圍有限,幾十年人生,離開蓬萊道洲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哪裡就能親身經歷那麼多次時疫?
而陳仲,簡直是哪裡發生時疫,就往哪裡跑啊!
論及經歷之豐富,董志張拍馬都趕不上。
按照陳仲的說法,這時疫,還不止一種,甚至有很多種!
這可怎麼治?
同時,董志張又想到,為什麼陳仲能夠在北海郡這裡,面對時疫時那麼地舉重若輕?
他們這些人看起來只是覺得神奇,佩服陳仲能為高妙。
但實質上,這些神奇,都是陳仲數十年來不辭辛勞,不避疫害,奔忙於救亡之中,所逐漸積累下來的吧?
單隻想想其中艱辛。
董志張都幾乎要落下淚來!
相比起謝弼那嘴上喊著天下蒼生的,陳仲才是實實在在的為了天下蒼生!
董志張哪裡還有什麼心思為謝弼做解釋?
“子正公!無論如何,哪怕只是北海一郡,治時疫、救百姓,我定然不能讓這般壯舉,湮沒無聞!”
董志張對先前謝弼刻意打壓陳仲聲望的舉動,愈發不滿。
陳仲卻是擺擺手:“什麼壯舉?我一人,救得了幾人?北海百姓得以存身至今,是這些學子們不顧安危,捨命施粥,是徐偉長育人有方,培養諸多學子。而接下來要想平息時疫,更需要百姓自發採集石蒙根,人唯自救,然後得有天助之。你我不過適逢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