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鳴!”
謝弼沉聲打斷。
陳仲也從書稿中抬頭,對董志張道:“偉長體弱,確需靜養,何必再生事端?”
董志張不解:“可明明是子正公你救了偉長!”
陳仲道:“我此來,救得一位徐偉長,觀得《中論》二十篇,目的已達,更有驚喜,復何求焉?”
謝弼看董志張還要再說,直接上前一步,將董志張拉住道:“陳公高義,向來不求名利,粱季純不知詳細,乃推功於你,又何必計較太多?且與我講一講那蛇妖故事,也免了攪擾偉長休息。”
謝弼的修為,遠在董志張之上,一把就將他拉走。
董志張回頭,見徐幹和陳仲都不在意的樣子,只好向二人擺擺手,跟著謝弼走了。
到得屋外,透過院門,恰見得粱籍指揮著眾學子,以及車伕、僮僕,眾人合力,將那湛藍色的大蛇抬著走。
謝弼道:“子鳴你不知北海難為,況且我身負桓公重託,精力俱都放在新政尚且不足,我上任之初,本想邀請徐偉長釋褐,代我管理北海,也免了本地粱、陰、杜三家對我外來之人的忌憚,哪知偉長體弱多病,且不肯離開學宮,我亦不能強迫。”
董志張心中有氣,硬梆梆道:“縱然如此,北海這般模樣,總是你郡守失職,城外妖鬼肆虐,城內時疫大起,那蛇便是子正公在離城不過百丈之地所斬殺!”
謝弼聽到那蛇果然是陳仲所殺,心底更是忌憚。
他出來,第一時間就是看蛇妖的。
北海郡城外的蛇類大妖,其實謝弼並非不知,只是那蛇妖氣焰兇橫,不知在何處吞吃過靈藥異果,鱗皮堅韌且無懼諸般法術。
粱、陰、杜三家,就是藉口此妖威脅了他們在城外的莊園,才將力量盡數收斂,把北海郡野外的廣大區域,全都丟給妖邪禍害。
而謝弼若要誅殺此妖,僅靠他一人也是有所不足,故而他暗中向蓬萊君桓志申調了一營精銳,屆時他以精兵為城垣,從容施展手段,不但可以輕鬆斬殺蛇妖,就連粱、陰、杜這三家,也可以一舉拔除!
喬氏願意以一郡之地,與諸姓共享,他謝氏可沒有那麼大方!
如今,這樣一條令謝弼也感到棘手的大妖,竟然就那麼悄無聲息地被陳仲斬除。
只望那陳子正不要長留北海,否則……
心中如此想著。
謝弼口中卻是對董志張道:“那蛇妖非比尋常,自我上任以來,北海士族便陽奉陰違,不肯出力,我也只能聯手敕神,暫保郡城無憂。”
說到這兒,謝弼還指向院外。
“子鳴你且看,我這府衙之中,除去粱季純,盡是庶孽子,這便是三家與我治郡的支援了!”
董志張無言以對,謝弼這說的倒也是實情。
地方士族不支援,郡守也難以施展。
謝弼痛心疾首:“誠然,三家以自保莊園為重,亦無可苛責之處。致我一郡之地,任由妖邪肆虐之根由,子鳴可知為何?”
董志張搖頭。
謝弼道:“無它,修為不足、法術不濟、武力不彰耳!”
確實,要是謝弼也跟陳仲一般厲害……
什麼蛇妖不蛇妖,董志張之前真沒感覺出來這長蟲有啥特別,能把謝弼這樣的大修士逼得守城?
畢竟在陳仲手上,這蛇妖跟其它妖物一樣,都不過是一劍了賬的貨色。
但是,現實是沒有辦法人人都和陳仲一樣啊!
戰鬥力跟不上,修為境界能更強也行。
但是謝弼已經基本摸到頂了。
儒家修行法門,已經是當世最完整的法門了,也僅是修身境齊全,其它各家法門,比儒家還凋零。
更別說,儒家融合五行的《白虎通》,還算是在古法的基礎上,又往前邁進了一些的。
就這樣,謝弼當下是“誦骨”修為,下一次第“正言”,就再沒有前路可行,只能自己設法開闢。
前漢、後漢,不知多少驚才絕豔之輩,都在開闢道途之時殞命。
修為境界,升無可升。
所以,當下遇到了強橫妖邪,應對的方法也只剩下儘可能匯聚力量,以眾剿寡。
可是,聽謝弼言語中的意思,莫非是他要開闢前路?
謝弼迎著董志張疑惑中略帶驚訝的眼神,重重握住他的手。
“子鳴!你以為,我何以欲助桓公展布新政?此政根本立意,正如你心中所想,我等要憑此,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