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寄筇杖襄公託孤(5)(1 / 2)

小說:乾心論道 作者:客笑而還

“大璫,彼何人耶?”

大檀樹下。

桓志詢問著剛剛歸來的郭況。

而另一邊謝弼入席,則正遙遙向桓志行禮。

只見桓志穿著上黑下紅的一身袞服,雙肩日月紋,下裳黼黻紋,四章而已,頭頂則是七旒冕。

此人雖自封為“君”,但看起來還是多少有些自知之明的。

以區區蓬萊一道洲的彈丸之地,做個王公就不易了。

桓志面方口闊,膚色黃中見紅,一副仁厚相貌。

待桓志與謝弼相互遙遙禮敬畢。

郭況方才站到桓志側後,眼皮低垂,遮住目色,躬身附耳:“回稟主公,仙門郡陳仲、殷臺郡董志張、北海郡徐幹,與謝白檀同行而來,方才他們已然去了蓋陽郡叔孫無忌處。”

桓志聽後毫不吃驚。

青年士人或許不常聽聞“仙門陳仲”這個名字了,一些中年人或許也以為陳仲已經老死他鄉了。

但不久前,桓志的仙門郡太守一封上章,就已經讓那個名字,那個人重新回到了桓志的視野中。

那是一個任何有志於大業之人,都不能忽視的名字。

即便他從不在乎權位,也不參與天子之位的爭奪。

然而,陳仲所掌握的力量,卻足以改變“爭奪者”們的果實大小,甚至有無。

陳仲會被論道法會所吸引,一點都不令人意外。

桓志在意的是,陳仲的到來,會有什麼樣的影響。

但人主不可以讓下屬輕易揣摩到自己的心思。

“北海郡徐偉長、殷臺郡董子鳴,他們怎生與叔孫無忌那渾人結交到一起去了?”

聽到桓志的提問。

郭況想都未想,道:“謝白檀似乎很是忌憚陳仲,幾次三番排擠,因此惹惱了另兩人,故而……”

冕旒微微晃動著。

桓志示意明白了。

郭況不愧是能夠服侍魏武的大宦官,就是這份不折不扣,不為任何人遮掩,對君上全無保留的態度,最讓人舒服。

他三言兩語,圍繞著桓志提問的徐幹、董志張,將事情講得一清二楚。

同時,桓志也從中得知了他真正關心的訊息。

陳仲,與他當前的重要肱股——謝弼,關係很差,而且還已經將徐幹、董志張這樣的,原本應當站在新政一方計程車人,輕易就拉去了對面。

果然是個需要重點關注的老傢伙!

更可慮的,則是陳仲的武力。

根據仙門郡太守孔蘩露的奏報,陳仲定然是突破了感應的。

那麼現如今此人的爭殺之能,會高明到何種地步呢?

桓志思慮到此,心間一動,又問。

“孤想起來了,那陳仲,莫不是十年前,於渭水之濱,重傷司仲達,致其一年後便即身亡的陳仲、陳子正?”

郭況適時地露出一絲快意語氣:“主公明鑑,正是此人。老奴被司氏迫害,能夠逃得一條生路,卻是承了此人的恩情。”

桓志先是滿意點評:“大璫終是念舊之人。”

言罷,桓志便憂慮地問。

“十年前,司仲達屯兵南崗,以拒季漢西征,其時當是統有魏橫卒的吧?那豈不是說,陳仲此人,連軍律之術亦不能治?”

魏國以法家軍律之術編練的部伍,被稱為“橫卒”。

季漢諸葛丞相西征之時,無論漢、魏,軍律之術均已成熟。

陳仲那個時候能夠重傷司仲達,如今呢?

桓志所倚仗的,也不過是軍律之術而已!

一兩個士族在立場上的變動,不足以擾亂桓志的佈置。

但若是武力上無法形成壓制,新政、新法,恐怕就要變成笑話了。

而如今,新政依託的、自魏國興起的形名說,是郭況說服桓志採用的。

保障形名說足以推行的軍律之術,也是郭況帶來的。

郭況聞言,卻是絲毫沒有慌張,反而安慰桓志道:“主公勿憂。司仲達於渭水之濱雖為三軍之帥,亦有釵裙之譏,可知當日魏主對其並非全然信重,否則老奴恐怕也沒有逃生之機。”

“軍律之術,核心機要在於虎符。然而根本卻仍是士卒,唯有兵符合一,方得威能全盛,橫卒拱衛於雒都,非魏主親征,僅以虎符付予統軍之人,則其威能不足,故而季漢西征,魏軍每每持以守勢,乃力不足以爭鋒故也。”

桓志連連點頭,道理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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