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如刀!
方才有灰塵掩埋,尚不察覺。
此刻觀看,竟有微微刺目之感。
這必定是用刀刻下的字跡,而且刻字之人所修行法門,與陳仲不同,其人以性靈合器物,磨礪出了極強大的“刀意”。
陳仲年輕時見過一些類似的修士。
不,那些人稱為修士不妥,更適合稱之為“武者”。
他們的修行,目的非常純粹,就是“爭殺”!
刀意、劍意、槍意之類,便是一種極強大的性靈神意爭殺手段。
尋常武者,因為起始時必得以煅煉身軀入門,故而性靈方面大多不如正常的修行人,能修成刀意之類的神意,便顯得鳳毛麟角一般。
而實質上,這刀意,也就和不久前,陳仲在仙門山,以性靈之力壓服虎妖的手段,沒有什麼太大區別。
唯一值得稱道的,是這種手段相對比較隱蔽,就連陳仲的望氣術,離得稍遠一些,或者被塵土掩埋,都發現不了什麼。
此刻觀看字跡,董志張自是嘖嘖稱奇。
陳仲則從那昂然的刀意中,敏銳察覺到了更多變化。
刻字所蘊刀意,有自行發散,也有收斂,如果觀看者本身沒有什麼惡意,則最多覺得刻字不簡單,有些“扎眼”,能明確感受到刺目的都是性靈之力深厚的修士。
但如果是那些行為不端,為非作歹之輩,恐怕就要立時激發刀意,頃刻間便將成為一具屍體。
由此可見,當初那留下刻字之人,與陳仲年輕時的性情,頗為相似。
“子正公,這當是你的仰慕者所留吧?哈哈哈,他若是知道,有一日這行刻字,能被他仰慕之人親眼看到,還不定有多興奮!”
董志張對著陳仲連連拱手,頗有些增加了談資的喜悅。
陳仲卻是面露微笑,說起來,幾十年行俠仗義,就算是當面的感激、跪拜,也早見得多了。
但能夠身體力行,追隨陳仲所秉持之信念前行的,還真不多見。
而且,看刻字內容。
“仲公爺爺”這稱謂,除去仙門郡人,別處可難見到。
莫非,此人還是同鄉?
“如是有緣,我當不吝指點此子修行。”
陳仲對董志張說道。
董志張也連連點頭:“不錯,武者不修性命,一味鬥狠,莫說延壽,能善終的都不多。若是有緣相遇,得子正公你一番指點,方是他的道緣!”
二人議論一番,便將這一節放下,只在廟內修持晚課,而後談論片刻道法,各自歇息。
卻不知,岫山之中,數名成了氣候的大妖、厲鬼,隱隱察覺到石廟中刀意閃現,自是悸動戒懼。
那石廟數十年前,先被陳仲掃蕩,後來被一窩狐妖佔據,結果沒多久又被一個耍大刀的砍了個乾乾淨淨。
從那之後,不長眼的妖邪但凡靠近,沒有哪個能活著離開的。
於是岫山中的諸多妖精鬼魅,便自覺遠離了此處。
這才有許多具有些許靈性的動物,察覺了石廟安全,喜歡在其中棲息、躲藏。
卻說那些成了氣候的妖邪,知道石廟中的刀意大概是又發作了,紛紛約束手下,近期不要張狂,以免惹來禍事。
但那些只在山下的妖物,便不知道這些事情了。
第二日太陽才到中天,陳仲與董志張便已離了岫山,來至北海郡境內。
只見沼澤、叢林之間,許多村莊都已廢棄,曾經開墾出來的耕地,被植物重新納入掌控。
官道也時隱時現,只怕許久都沒有人走動。
如此朝著北海郡郡城前行了近乎一個時辰,才見得尚有人煙的村莊。
董志張一路上臉色不大好看。
實在是北海郡與武次郡的對比差距太大了。
武次郡人民安樂,北海郡直接荒無人煙。
而北海郡當今太守,還是很受董志張推崇的名士謝弼!
謝弼之祖,乃是大名鼎鼎的謝夷吾,與武次郡丁夏之祖丁鴻,同在揚子座下進學,時人將他二人並稱,號為“二子”,除去他們,太玄十五子中,還有“一玄”、“三傑”之說,都是當時最傑出的高士。
謝夷吾也曾出仕後漢,以清簡自守、剛正吏能著稱,被任命為聚居著皇室、世家,向來以難於治理而知名的鉅鹿郡太守,僅僅半年便使鉅鹿郡由亂化治,百姓稱頌。
可惜謝夷吾也因此得罪權貴,不久便被貶官,他乾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