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孫無忌解釋道:“何平叔,何汝吉之子,其父早亡,魏武收養之,承其父體用之學,與祖州王輔嗣為友。”
何汝吉,就是何鹹,陳仲熟。
當年陳仲遊歷炎州道時,何鹹別出機杼,發揚的就是體用之說。
不過,何鹹死後,他的兒孫輩,與陳仲年齡差距實在太大,估計叔孫無忌所說的這兩個後生,也就是最近才嶄露頭角。
陳仲沒有聽說過他們,也不意外。
如今,得到叔孫無忌提醒。
再一細想。
王承先的觀點,確是與何鹹的體用之說很相似。
不過,如今的這一學說,應當是在何鹹的基礎上,又有了新的發展。
那關於“有”、“無”的闡發,就是何鹹時期所沒有的。
若是這些東西,都是王承先、何平叔、王輔嗣這些少年人,自己推陳出新,也足以說明他們的天才!
當然,陳仲認可王承先這些少年的進取精神,不一定意味著就會認可他們的全部觀點。
王承先將“又玄”,比作“體無”,也可以說是當下修行者習慣說的“定靜”。
好似有一定道理。
但就陳仲親自修行的體驗而言,“玄之又玄”,恐怕指的並不僅僅是“定靜”那麼簡單。
陳仲在謝鯤的夙真香幫助下,偶然進入的“深靜”,又該如何解釋?
既然明知道定靜的“無”,只能算是“有”中之“無”,那麼“有”中只有一種“無”嗎?
或者說,只有一個層次的“無”嗎?
顯然,這不對。
叔孫無忌也恰好說到他認為的,王承先他們的“體用之說”的破綻。
“小兒輩以‘無’替‘玄’,卻是臆想,‘無’能生妙,便是玄能生妙?若是玄先生了無,無才生了妙呢?玄可以生無,也可以生有,誠所謂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眾妙皆出於此,眾妙之中,怎不能容有一‘無’!”
叔孫無忌這話還真不是無的放矢。
無和玄之間,不能以它們均可生妙而劃等。
破綻原來在此!
少年人,終究是嫩了點。
陳仲若有所思,道:“白馬非馬,公孫龍子之學?”
莫非,這就是王充一脈的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