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出鄙夷。
向榮搖搖頭,他本也對羊壇、周青這樣喜好舞刀弄槍,卻不用心於學問的人不怎麼在意,要不是周青救過他,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與這兩位相交。
“唉,罷了!周兄,你、你亦不走?”
周青搖頭。
向榮乾脆道:“如此,救命之恩,在下銘記於心,周兄何日閒暇,可至沁陽尋我。”
說話之時,向榮完全沒有注意到,羊壇右手,不知什麼時候已是背在了身後。
周青眼瞼微提,嚴厲的目光止住了羊壇動作。
就這樣,向榮離去。
“周兄,你如何攔我?此人若去告發,刺殺更無希望成功!”
羊壇想要追出去殺了向榮。
這人,要是早說他怕死,不肯跟著一起幹,早早離開也好!
偏要聽了秘密才走,不殺他,洩密怎麼辦?
周青這才完全睜開眼睛,道:“若去告發?那便是他當下尚未告發,陳公何曾以非罪殺人。”
羊壇呆住。
陳仲或許可以在惡人做惡之後加以阻止,並且挽回事態,可他們有那本事嗎?
連這也要學!
劉伶則聽出了羊壇和周青話中的意思,取酒的動作一時僵住。
待得周、羊二人言語停頓,方才轉回身來。
“二位,仍不去耶?”
周青默然不語,只是審視著似醉非醉,身體搖晃卻雙眼無比明亮的劉伶。
羊壇倒是無奈嘆了口氣:“司茂身邊原本就護衛重重,我等刺殺便沒什麼把握,如今又放了那……唉!不如等待陳公吧,我以人頭擔保,陳公定然不是怕了司茂!”
劉伶反反覆覆,看了周青、羊壇許久,見他兩個果然沒有一絲一毫退縮的樣子,不由再度哈哈大笑。
笑得夠了。
“二位!向子期不通大道,你二位不識陳公!”
周青、羊壇不明何意。
只聽劉伶繼續說著。
“陳公之道,若水之就下。嵇叔夜為鍾季拙、司茂所害,阮嗣宗欲尋鍾季拙報仇,面請於陳公,於是陳公趨竹山。我欲尋司茂報仇,卻只安坐仰待耶?”
嚴格來說,嵇慷與陳仲關係很親密嗎?
曾經亦師亦友,可當下的嵇慷不是曾經的嵇慷,陳仲就算不為他報仇,又有什麼不對?
劉伶沒有再喝酒了,重重坐回桌邊。
“天下之大,惡行、災禍無刻不有,陳公焉能一一剷平?更何況,善在道中,惡亦道中,陳公止惡非揚善也,止於止惡耳!非如此,則非我道家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