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仲呼吸一頓,心中不祥之感,果然應驗。
“嵇叔夜因何而亡?”
陳仲沉聲發問。
阮集哽咽:“司茂奪羊泰山之權,徵辟我等,恰逢叔夜正在竹山,拒不從徵,那司茂竟夥同鍾季拙,將叔夜生生殺害!”
羊古成名以來,世人多有稱其為“羊泰山”者。
此次魏國權勢更迭,羊古受挫。
卻沒想到竟然牽連到了嵇慷身上。
聽著阮集一說。
許靖、毛綻、姚元起俱是目瞪口呆。
他們先前也都在船上,訊息往來不暢,哪裡想到,短短時日,竟然就發生瞭如此駭人聽聞之事。
“只是因為嵇叔夜不肯從徵?”
“不錯!”
毛綻問罷,倒退兩步,喃喃道:“喪心病狂、喪心病狂了!”
自古以來,世人便多讚譽隱士。
何曾聽聞過,隱士因為拒絕出仕做官,就要被殺的?
司茂這算是開了先河了!
還有鍾季拙!
身為止休宗宗主,不去維護門下弟子,反而夥同外人?
陳仲早已聽得怒髮衝冠。
不過,當下死者已矣,生者要緊。
陳仲忙問劉伶情況。
阮集說劉伶因為好酒之名天下皆知,所以這次雖然也在徵辟之列,卻好似並未引起司茂的太多重視,沒有在第一時間到沛郡的酒肆去堵人。
嵇慷在死前拼力向阮集、劉伶示警的法術,及時提醒了二人,這才讓他們兩個得以出逃。
聽聞劉伶暫且無恙,陳仲方才稍稍心安。
“今我至此,此仇必報!”
陳仲面上恢復了平靜,旁人誰都看不出他心中到底如何。
邊上許靖聽著卻是暗自焦急。
那司茂有什麼名聲,又有什麼本領,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殺嵇慷?
他背後必有主使啊!
而且那主使都不用猜,就知道是司氏兄弟。
眼看著長州道這裡羊古都倒了,司氏兄弟氣焰正炙。
陳公即便鬥法之能冠絕天下,可他只有一個人,如何能與司氏兄弟相抗?
這個時候講報仇,未免不智!
可許靖哪裡能夠影響陳仲心意?
他火急火燎想了半晌,此刻也唯有選擇遠離陳仲,明哲保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