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山。”
方廣聽到身後輕喚,轉回頭來,不再去看高臺下,絡繹不絕的車輛,以及那些從車上下來的,衣衫輕薄的女子。
喊他的是郭況。
自從不羨學館遺址外,阻攔許靖投奔陳仲失敗後歸來。
桓志便不肯見方廣。
方廣在殿外站著等候,一站就是三天。
這三天中,他與郭況已經見了多次。
雖然郭況是宦寺之身,但他待人向來平和,從不因地位、修為而倨傲,哪怕是毫不起眼的小宮人,也是如此。
方廣就親眼看到了數次,郭況與當值的小宮人相對行禮。
方廣不知道這是不是所謂的大奸似忠。
但無論如何,在這昌宮苑內,郭況確實是最能令他願意結交之人了。
“郭公有事吩咐?”
方廣行了一禮。
郭況隨之回禮,而後略微苦笑道:“法會之事令主公震怒,方才主公心情稍緩,僕趁隙又向主公薦了欠山……”
說到這兒,郭況停頓,苦笑更為明顯。
方廣心裡有數了,正要感謝郭況。
郭況又繼續道:“可惜!欠山在臨蠶郡外,哪怕與那陳子正交手一合,如今也好轉圜!”
方廣在臨蠶城外,與陳仲交談幾句就自行退卻,即便明知他不可能是陳仲的對手,依舊讓桓志憤怒。
檀德臺上,陳仲廢了他的雁衝軍不說,更是讓桓志顏面掃地,威信蕩然無存。
就連桓志和孫秀的修為,都被陳仲削去。
說一句深仇大恨,實不為過。
這還是桓志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最大的損失其實是胸中大志也被斬盡。
但無論如何,若不是桓志知道他如今的實力,惹不得陳仲,那真是恨不能立刻將陳仲千刀萬剮了。
做不到此事,那麼與陳仲有關的一切人物,自是都要被桓志遷怒。
方廣有意投他,結果卻和陳仲眉來眼去。
桓志覺得他把方廣晾上幾天不見,已經是天大的仁慈。
至於什麼方廣出身寒門,無有勢力倚靠,而同時又自行突破感應,成為大修士,可以算得上是難得的人才,最為適合做君主的純臣,不用擔心他為了家族之類的而生有異心等等!
優點再多。
現在的桓志也不願用他。
人才又如何。
反正桓志已經不奢望什麼天下不天下了,將他的昌宮苑打造成安樂窩,今後就在這裡執掌蓬萊,享受榮華,要那麼多人才幹什麼?
但郭況是很需要多一些幫手的。
沒有根基,就是無人可用。
似方廣這樣的人才……
郭況正要想辦法勸說方廣留下,等他再找機會向桓志進言。
方廣卻是已然下定了決心:“郭公之德,在下銘諸五內,今後緩急之時,一紙書信相召即可。方某在此既不見用,這便投武次郡丁侯去了,郭公多多保重!”
武次郡丁夏,是陳仲向他推薦的。
而且,陳仲當日的預料果然神準。
方廣心中對陳仲的敬仰,自是更上一層。
郭況聞言大急,忙道留步。
然而便在這時,忽見孫秀急匆匆登臺近前。
郭況看孫秀面色鐵青,憤然之意顯著,心中知道,定是又有不好的訊息傳來,再三叮囑了方廣等他一等,而後便迎上孫秀,問他情況。
孫秀稍稍言語兩句,郭況心中長嘆一聲,完了!
郭況與孫秀入殿請見,在殿門處與方廣擦肩而過時,悄然看他一眼,滿是無奈。
方廣也察覺到了郭況眼神。
心內好奇之下,終於沒有立刻便走。
而不久後,只聽殿內傳出桓志的咆哮。
“廢物!丁遜之也是廢物!”
“他丁遜之自比管仲、孔明,治政以來聲名卓著,竟還要那陳仲老賊教他做事?可笑!”
“孤看他就是陰懷不滿,抗旨悖逆!孤要他攔住許靖,他就這麼把人放了?孤的大成法門若是被人得去,必定拿他是問!”
咆哮連連。
桓志和孫秀修為被削,結果不知道是什麼人對桓志說了大成太玄之事。
於是桓志竟失心瘋了一般,當真謀算起大成法門來。
認為大成法門一定可以幫助他恢復修為。
外人都以為桓志要許靖,只是對付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