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季山笑容滯住。
董志張更是大惑不解。
這種時候,要問什麼?
同樣的疑問,在謝鯤、高獲、楊鳳等大修士心中,卻只是一閃而過。
他們都是智慧通達之輩。
稍稍思索,哪裡還意識不到許靖要問什麼。
就連陳仲,也是神色絲毫不變,顯然心中有數。
許季山急得額頭冒汗,他本就傷重,氣得眼冒金星,抬手要拉許靖,不讓他胡說八道,但卻手腳無力。
陳仲見狀,阻住許季山,讓他放心。
“崇德兄休要急躁。”
“這、這……唉!”
許季山無奈長嘆。
陳仲轉回頭來,對許靖點頭:“但說無妨。”
許靖憋著一口氣:“前輩,你神通廣大,為何不早些出手,救我師父?!”
許季山連連搖頭,痛苦萬分。
其餘眾人也自嘆息。
其實,他們之中,除去寥寥幾個意識到襄公矩早早就開始尋求突破,而最後無論陳仲出手早晚,襄公矩都已註定了突破失敗,必然殞亡的,其餘人大多心中也有類似的遺憾。
但是,無論如何,陳仲都是出手救了這裡所有人的。
特別是許靖。
如果陳仲不為他出頭,以陳仲的本領,山上那些人誰能留下他?
而眼下大家提前離開檀德臺,同陳仲一起下山,也都是為了救下許靖。
在場眾人,沒有誰有資格質疑陳仲的舉動是否含有私心。
是否有著坐視襄公矩敗亡,然後染指樂玄筇杖,甚至名正言順將太玄嫡傳的名頭攬到自己身上的意圖。
旁人,可以這麼想陳仲。
唯獨他們,不能這麼想,否則便是忘恩負義!
陳仲卻似並沒有想那麼多,也並不在意許靖提問背後隱含的質疑。
他只是正色回答。
“陳某一生,事無不可對人言。純仁公境界修為俱已達至頂點,乃當世僅有,公抱定死志以求突破,仲雖有心,然實無阻止之力。”
這個答案。
在場之人王承先、叔孫無忌早有所料。
其餘人怔忪間,還待消解。
便在這時,忽有一人在石徑上開口道:“陳子正所言無差,丁某可以作證。”
眾人悚然一驚。
丁夏?
莫非是檀德臺上,桓志下令追殺?
陳仲按劍回望,心中卻也並不是多麼慌張。
有方才這段時間的緩衝,他一身諸氣,已然有所恢復。
眾人注視之中,只見丁夏不疾不徐,來至近前,隨後行有一禮。
“今日論道未果,諸君就此散去,豈無遺憾?”
這是……
追著來繼續論道?
眾人不由得再看石徑,果然除去丁夏,再無他人。
你看我,我看他。
還是許靖打破了沉默。
他見丁夏來為陳仲作證,而後許季山等幾名大修士都沒有再問,便知道,陳仲所說,一定是真的。
如此,他也沒什麼可質疑的了。
只是有些心結,卻並非簡單能解。
許靖揹著襄公矩屍身,紅著眼睛,對陳仲深深一躬:“小子言語冒犯,懇請前輩海涵。如今恩師故去,小子當立冢守孝,不能跟隨前輩聆聽教訓。”
這話一出。
周圍眾人也紛紛扭轉了之前對許靖的看法。
忘恩負義,或許只是悲傷過度,激憤難當所致。
太玄一脈。
桓榮葬揚子。
襄公矩葬桓榮。
如今,輪到許靖埋葬襄公矩了。
為此而推辭了陳仲親自指點的大好機遇。
這份“純孝”,卻也不假。
“也好,待你突破感應,便可尋我取回樂玄筇杖。”
陳仲對許靖點點頭,然後就該丁夏了。
說心裡話,陳仲對此次論道很失望。
除去王承先帶來的些許關於“體用說”的驚喜。
其餘的,乏善可陳。
丁夏的邀請,陳仲並不太想應下。
然而就在這時。
受傷不輕的王承先開口了。
“我等修行至此,前路已盡,但凡有志於仙道者,無不感受迫切,今日難得高修雲集,若無所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