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妄自貪圖道法,今已知罪,求監督念在我等誠心悔過,寬恕我等。”
虛無、空寂中。
五位蛟王最開始還妄想用“道爭一線”之辭來推卸罪責。
陳仲只將殺機顯露,告訴他們,既然道爭一線,那麼以陳仲當下之能為,完全可以捨棄一切,只一宮一宮殺將過去,有生之年,殺盡蛟、鯢二族中能夠傳承文教之輩,也非不可能。
那麼做,完全符合他們為了族群成道之機緣,而不分善惡,只憑力量說話的“道理”。
樂玄筇杖或許確實有什麼陳仲不知道的秘密,關係到蓬萊道洲的存亡。
但蓬萊道洲對於整個人族而言又算什麼?
當今天下,陸地盡歸人族所有,陸上的妖類都不成氣候。
陳仲完全可以對蓬萊道洲的存亡置之不理。
若是他們真的敢毀掉蓬萊。
陳仲的報復,蛟、鯢兩族未必承擔得起。
蛟、鯢崇尚爭鬥,他們內部一直都矛盾重重,陳仲隱秘行事,屠戮之下,說不定他們連團結起來抵禦攻襲的機會都沒有。
如此,就更別說什麼向陳仲求得道法,為後輩族人開闢道路的事情了。
他們五個今日的認罪與否,直接就關係到族眾存亡。
與陳仲達成共識,都站到老、孔二位先師所總結、傳承的“和”、“善”、“同”的文教道理之下,那麼一切好說。
達不成共識,繼續堅持鱗蟲一族“道爭一線”的文教道理,那就魚死網破,看看誰輸不起。
那個時候,陳仲所要付出的代價,不過是他自己道念破碎,前行無路,若換來人族再無海下威脅,倒也值得!
率兕姬當先服軟認罪。
而後便催促起了其餘四蛟王。
“認就認!”紅袍的率封格倒是被陳仲說服了:“當年我們就輸了,輸了就有罪,監督說的倒也沒錯!”
剩下三蛟王見此,更無話可說,紛紛低頭認罪,如果是尋常人,即便自己果然輸了,也多半要狡辯再三,不肯服氣,但這五位蛟王也都是修行多年,境界固然不高,也非尋常可比。
而就在此時,虛無、空寂之中,似乎念頭、心神都還存在著某種莫名的牽連。
在五蛟王心悅誠服認罪,陳仲所持道理確實折服了他們的這一瞬間。
陳仲與五蛟王便都有了冥冥中的感應。
那便是五蛟王成為了陳仲的從屬。
陳仲自身諸氣,無中生有一般,又多出了一縷,且有此一縷後,摶煉而成的氣息之象也隨之變化。
宛船下層艙室中,陳仲周圍眾人,都莫名感到一種威嚴感,自陳仲身上擴散開來。
性靈之力大漲!
這是陳仲自己最直接的感受。
性靈與人之神魂、思緒、諸氣、體魄,均有極大關聯,但具體是如何互相轉化,互相影響的,當今修士一直未能找到準確答案。
而修行中,性靈之力的壯大、堅韌,又極其重要,因為施展法術,掌控法力,都離不開它,甚至還可以利用性靈之力直接對目標加以攻伐。
各家法門,無論修行的方法、側重有什麼不同,都會帶來修士性靈之力的增長,逐漸使修士性靈脫離凡俗。
性靈之力大漲,無疑是一件好事。
須知這是陳仲自身修為境界沒有太大變化的增長,也就是額外的增長,其他修士哪怕與陳仲修行法門一樣,也都取得了一樣的成就,在此時卻還是會比陳仲的性靈之力弱小一些。
但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並不能讓陳仲欣喜。
他必須琢磨明白,這一不在《劍術》之中的變化,到底是何道理。
只是當下五蛟王求取道法的事情尚未解決。
“如此,爾等既已認罪,便說一說,某須爾等應允之事罷!”
五蛟王聽得陳仲言語,俱都喜上眉梢,拜服聽命。
陳仲道:“爾等出自蛟族,今後須得尋到時機,使鱗蟲一族與我人族盟誓:其一,兩族征伐,止於凡俗,修行之輩不得無故介入;其二,恩怨止於善惡,恃強而為者,兩族修士共誅之;其三,兩族族眾,修行何種道法,皆由自擇,無罪加害者,共誅之。”
約法三章。
這是當年季漢諸葛亮製成《天人星階圖》,將六海、十三道盡皆囊括,為天下再度歸覆上古,所定製的約法。
陳仲當時與其談論天下道法,以及古今治政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