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內,血衣衛將士披堅執銳,列成方陣,如同巍峨難以撼動的高山。
方陣隊形整體劃一,士兵們只站在那裡,便覺周圍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他們的目光肅然冷冽,充滿殺意。
“血衣衛整軍完畢,聽候少主將令。”見劉禪出現,趙統走向前來,手按腰間劍鞘躬身行禮道。
劉禪點點頭,目光掃向每一個血衣衛將士,他們的眼神堅毅冷厲,充滿了鬥志。
“有點意思。”劉禪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向面前的趙統,緩緩道:“此去閬中山高路遠,可不能勞累了將士,昨日我去牙門軍,特意向你父親要了一百匹戰馬,就安置在谷外。”
趙統露出詫異的神色,感慨道:“父親釋馬如命,少主能從他手裡借出戰馬,可見他對少主的感情真是”
趙統的話還沒說完,劉備撇撇嘴打斷道:“我拿金餅換的。”
趙統瞪大了眼睛,依稀聽到頭頂有烏鴉在叫。
真不是趙雲摳搜,蜀郡戰馬短缺乃是不爭的事實,甚至有時候戰馬的性命比人都金貴。
仲春時節,谷內的柳樹長出了新芽,軟軟的細條迎風而動,陽光劃破霧霾,傾瀉在氤氳霧氣的山谷中,悅耳的鳥鳴于山林間經久不息。
“趙兄,出發吧。”劉禪淡淡的道。
趙統應諾,隨後來到戰陣前,揮旗高喝:“血衣衛聽令,開拔!”
殺意凜冽,甲冑的撞擊聲清脆無比,凝重肅殺的步伐響徹山谷。
此時山林間的鳥兒停止了鳴叫,隨即迅速扇動翅膀四散驚飛。
走出山谷的劉禪,發現了一個非常尷尬的事情。
他不會騎馬。
訓練了這麼久,唯獨把練習騎術這件事給忘了。
眾將士牽著戰馬,無數目光向他襲來,劉禪頓時汗流浹背。
他是血衣衛的主帥,他不上馬,沒有人敢先動。
見劉禪原地愣神,趙統小聲提醒道:“少主,怎麼不上馬?”
劉禪尷尬一笑,隨即看了眼打著響鼻的戰馬,擰眉道:“這戰馬怎麼沒有馬鞍和馬鐙?莫不是趙叔忘給了?我去營裡問問”
趙統連忙攔住他,苦笑道:“少主別鬧,將士們都等著呢。”
“沒有馬鐙和馬鞍,如何騎馬?”劉禪沉聲道。
趙統面色茫然,撓頭道:“少主說的馬鐙和馬鞍,是個啥?”
“馬鐙就是騎乘時用來踏腳的馬具,馬鞍是墊在屁股底下的鞍韉”
看著趙統疑惑的神色,劉禪突然意識到這個時代似乎還沒有普及這兩樣馬具。
歷史上第一次出現馬鐙和馬鞍,是五胡十六國時期,出自慕容鮮卑人的前燕鐵騎。
“少主說的這兩樣東西,末將沒見過”趙統輕聲道。
“算了。”劉禪輕嘆一口氣,有些不死心的抬頭道:“軍中有驢嗎,我想騎驢行軍”
趙統臉色越來越黑,哭喪著臉道:“少主莫鬧了,要是讓王上知道你騎驢行軍,暴怒之下說不定把咱倆連同那驢一起斬了以正軍紀。”
劉禪心虛的將目光瞥向他處,嘴中吹起的口哨似乎在極力掩飾內心的慌亂。
“少主該不是沒騎過馬吧?”趙統似是看穿了劉禪侷促,忍不住問道。
“來玩笑,想當年長坂坡大戰,在旌旗飄展、殺氣騰騰的戰場上,面對曹操五千虎豹騎精銳,我隨趙叔單騎突殺,在萬軍叢中七進七出,槍如驚雷,斬曹軍五十多餘名將,那是何等的威風?”劉禪直起腰桿,揚聲道。
趙統嘴角猛抽,那目光似是在看一個傻子。
嘆了口氣,趙統抬頭看了眼蔚藍的天空,有這麼一位混不吝少主,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劉禪最終還是騎上了戰馬。
只不過,他是被人架上去的,而且跟趙統騎的還是同一匹。
趙統策馬前行,劉禪坐在後面環抱著他的腹部,那場面那動作別提多羞恥了。
軍隊開拔,雖然這支騎兵僅有百人,但這裡的每個將士,除了劉禪外都經歷過戰場鮮血的洗禮,不僅作戰經驗豐富,而且個個眼神冷冽,身手以一當十。
去閬中的路並不平坦,走了不到兩天,劉禪全身的骨頭都要被顛散架了。
得虧他先前跟這些殺才們練過體能,要不然就憑他這小身板,能不能活著到閬中還是個問題。
到了第五天,劉禪實在忍不住了,屁股和大腿內側火辣辣的抽痛,他只能悶著頭皮向趙統羞恥的提議下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