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異人轉身就跑,可他哪裡跑得過宋天驕。
直接被揪著衣領拽回去,嘴裡被塞了粽子,粽子連外面的箬葉都沒剝乾淨。
“嗚嗚!嗚嗚嗚!”
趙異人試圖掙扎,趙異人掙扎失敗。
“你不是說自己喜歡吃肉粽?吃吧。”宋天驕笑容和善。
趙異人嘴裡包著粽子,直接金蟬脫殼不要外套,衝到劉槐香身後瑟瑟發抖。
他以後再也不敢吃粽子了!
肉粽和甜粽子都不吃!
已經有陰影了。
他忘不了,宋天驕轉移話題,問他吃甜粽還是肉粽的那一幕。被捅了個透心涼的感覺,無比真實。
趙異人抱著劉槐香的脖子,瑟瑟發抖。
“一邊去,被你勒死了!”
劉槐香翻白眼,這小子是被什麼嚇到了?不就是個粽子?
“不許吐,吃了,別浪費糧食!”
趙異人環顧一圈,最後蹲在了包柱旁邊,抱緊包柱的椅子腿。他覺得,自己和包柱是一個性質的,誰也別嫌棄誰。
“包柱,你被宋天驕幹掉,疼不疼?”
趙異人急需有人共鳴。
包柱摸摸耳朵,搖頭:“沒感覺,還挺好。”
包柱是在最痛苦的時候,一刀痛快解決,的確還挺好。此刻回想起,包柱對那些痛楚仍心有餘悸。
“我沒想到毒氣彈那麼厲害,只是洩露就那麼大作用。”
包柱看著自己完好的雙手,掌紋斑駁,預示著他命運的坎坷。指尖是被鍵盤磨出來的繭子,這是他無數個日夜衝鋒陷陣的證據。
不久前,這雙手因為毒氣血肉模糊,面板潰爛。
他包柱從來不是什麼只會複製貼上的低階水軍。
包柱什麼活都能接,最擅左右攻伐,攪動輿論。今天誇恆河武器好,明天罵恆河軍備管理差。後天誇醜國空氣香甜,大後天罵醜國自來水。
只要有錢拿,包柱什麼都幹。但他也有單子不接。
包柱的表情忽然正經起來,捂住趙異人還在喋喋不休,試圖找人和自己一起譴責宋天驕的嘴。
“我是一個普通人,從未經歷過真正的戰爭。我以前可以站在任何一個立場上說話,但現在我只想站在我自己的立場上。
“我想說的是,那些毒氣彈,讓人很疼很疼。身體的每一處,都很疼。我無法準確形容這種感覺,只知道那是一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絕望。”
其他幸運兒原本癱坐在椅子裡平復情緒,聞言全都看向包柱。
儘管只是一場夢魘副本,可他們真的死了一次。大夢初醒,勁很大。情緒還在心頭盤旋,他們很生氣,恨只是大夢一場。
張德因為血壓飆升頭痛欲裂。
他請南大頭幫忙檢查幸運兒們的基本身體情況,檢查結果全都超出正常水平。
“高壓!”
“心率過高!”
“高壓!”
幾臺儀器的提示音,此起彼伏。
在儀器的提示音中,包柱目光望著虛空,眼神聚焦,彷彿在與什麼人對話。
“很疼,真的很疼。是什麼人經歷過和我一樣的痛楚?那麼多毒氣彈,投放到戰場上,會是什麼場面?他們會疼嗎?面板也會脫落嗎?眼睛也會看不清前路嗎?呼吸也會如同有火炭灼燒心肺嗎?身體也會痙攣嗎?”
直播間外的觀眾意識到,包柱是在與自己對話。
所有人對包柱的最後印象,還停留在副本里——坐在教堂院子裡,在十字架下蜷縮的模樣。地上鬼畫符一樣的文字,是包柱的全部努力。
在此之前,誰也沒想到,包柱能做到這一步。明明他是湊單的那個。
阿妍禾禾:滿減湊單商品,也有自己的作用。看向我湊單的垃圾袋。包柱比它有用很多。
姜皇好:聽起來就很疼,包柱之前的表現很出人意料。我以為他會躺平等死。沒想到他會在自己的角落裡努力。
夏晚不知意:我的水軍大嘟嘟啊,以後我不許別人罵你二五仔,只有我能罵你是二五仔!
AAA河南雞蛋批發廠:軟骨頭,不是沒骨頭。至少這次,包柱有功。
包柱不知道直播彈幕的情況,他左手搭在右手上,指甲深深陷入手背,留下月牙形猩紅傷口。
疼嗎?這不算什麼。
他第一次在死亡遊戲裡真正直面死亡,好在他老大的刀,足夠快,沒有什麼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