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下來,等著阿姆給她做新衣裳。
她也殺過人,來這裡的路上遇到過響馬。那些人沒她下手利落,技不如人,就說她是怪物。
宰羊,為飽腹。
殺狼,為了給羊報仇。
殺響馬,為了自己能活著。
宋喬的世界很簡單,天要下雨,人要吃飯,這就是天理。這也是阿姆教她的道理。
宋喬見過放牧的老人,坐在太陽底下,忽然身體一晃。湊過去探探鼻息,沒氣了。見過阿姆蜷縮成一團,漸漸沒了氣息。見過黃婆婆,睡著睡著就死了。
宋喬見證過很多種死亡,偏偏神父有點不一樣。
異國來的白胖子躺在床上,不願意實實在在躺下去,勾著腦袋,懸著肩,側著脊柱,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極為擰巴的狀態,直勾勾盯著宋喬。
他眼裡沒有面對死亡的恐懼與釋然,反而亮得驚人,像燃著一把黑色的火。
“宋喬,你聽我說。這裡安全了,他們已經搜查過一次,短時間不會搜查第二次。你去告訴他們,可以撤離了。之後這裡會很危險,非常危險,必須離開。”
宋喬去了地道,被一雙雙亮晶晶的目光看著。
先生的傷,已經很嚴重了。藥不夠用,宋喬偷偷去申城買的藥還沒到,只有一支盤尼西林給一個重傷瀕死的重傷員用了。那個重傷員宋喬認識,宋喬吃過他不少泡酸菜。
是老劉,申城城郊種菜的老劉。
老劉傷的很重,截了一隻胳膊,傷口終日滲著血,臉色總是發烏的,無論喝多少水,唇瓣總是乾的。
此刻,老劉也雙眼亮晶晶看著她。
“上面怎麼樣了?”
宋喬突然意識到,她自從到了申城之後,經常看到類似的目光。很多人身上,都有老劉的影子,有黃婆婆的影子。
幾乎是瞬間,宋喬有了一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