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餘白陡然激動起來,呼吸急促,鼻翼掀動,死死盯著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只有一雙眼珠亂轉的謝青山,悲憤道:
“謝青山!這不是謝青山!”
田甜被嚇了一個激靈,透過眼球驚訝看著趙餘白,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如此激動。
趙餘白揮舞著手臂道:“我們的首要任務是確定謝青山是否還活著。床上躺著的這個,根本不是謝青山,他不可能是謝青山!”
趙餘白的情緒來得突然,他赤著眼反覆道:
“找到謝青山,我們是一個整體,必須找到謝青山。”
“喔喔喔!”
外面傳來雞鳴。
幾人面面相覷,趙餘白彷彿找回理智一般,捂著胸口,氣息不穩道:“規則三:多福鎮的公雞不會打鳴。”
田甜白著臉,眼中滿是驚懼。不知是被雞鳴嚇的,還是被趙餘白嚇的。
劉槐香拍拍田甜的肩膀,道:“有些母雞會長成公雞模樣,說不定是個母雞。”
“假設規則三正確,那麼這隻公雞不是多福鎮的。如果規則三錯誤,那麼我們可以直接驗證規則六。”
趙餘白已經慌了,此刻的言語與他不久前說的有些出入。他說過的,規則六此刻並不重要。規則六唯一的作用,只是驗證規則七。
他們不能賭規則六是否正確,能做的只有逐一驗證剩下的規則。
沒人知道,規則三背後意味著什麼。
生存,還是死亡?
進入死亡遊戲這段時間,51小隊還未真正意義上直面死亡,但這不意味著沒有危險。
趙餘白終究是剛出象牙塔的知識分子,田甜不過是涉世未深的孩子。死亡對他們而言,更像是一種形容詞,而非名詞。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當下所有被天目選中的幸運兒都是案板上的肉,幸運兒在同類眾目睽睽下,被死亡寸寸凌遲。
人類與動物最大的不同,就是擁有聯想能力。
物傷其類。
對死亡的恐懼,屬於遊戲裡的幸運兒,也屬於直播間觀眾。
直播間訊息飛快刷屏,大多數人已經做好重新抽選幸運兒的心理準備。
人就是這樣,當你聽到遙遠的某處突發事故死傷無數,會心生憐憫,會害怕,會查漏補缺,甚至會竊喜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
這些都是人類正常的情緒。
但這些情緒,遠遠到不了驚恐的程度。
火焰不曾燒灼到眼前,巨浪還未衝擊到腳下,狂風還沒有掀起屋頂,雷霆並未落在身側……一切沒有發生在眼前時,人類就連害怕都是剋制的。
可當一切在眼前發生,即便是再鐵石心腸的人,都會被觸動。恐懼是刻在基因中的,恐懼曾是遠古時期人類生存的保命牌。
心有畏懼之人,存活的機率才會更大。
“49區抽中新娘牌的人,被管家吃掉了。”
“40區抽中車伕牌的人,接觸繡花鞋後死亡。”
“45區抽中丫鬟牌的人,死了。”
來自其他直播間的資訊,進一步激起了51區直播間觀眾的情緒。
恐懼是會傳染的。
“喔喔喔!”
雞鳴還在繼續。
恐懼滋生,房間裡的幾人,連呼吸聲都重了幾分。
宋天驕心中生出怒來,臉上帶了幾分怒容。她極為厭惡這種身陷囹圄的感覺。
她收起眼球,在趙餘白驚恐的目光下,直接走到窗邊推開窗,翻窗出去。
再回來時,宋天驕手裡抓著一隻雞的脖子。
“這就是規則三。”
一時間,幾雙眼睛全都虎視眈眈看著公雞。
直播間的彈幕停了,直播間內外全都被宋天驕的魯莽驚到。
宋天驕道:“直面它,直面恐懼。”
公雞從宋天驕手裡掙脫,落地後呈現出金雞獨立的狀態,朝眾人撲稜翅膀。
“喔喔喔!”
公雞仰著頭,撲稜翅膀,赤紅的雞冠不知什麼時候受傷,充血到發紫,一滴滴血從雞冠上墜落,順著雞頭滴落在地上,濺出一個個不規則的紅點。
“喔喔喔!”
宋天驕一把抓住公雞的腿,將它倒提,扯了扯蜷縮的腿。
“這條腿是正常的,這隻雞裝瘸。”
劉槐香也湊過去,仔細分辨。
“是公雞,不是母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