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某一時刻。
昨夜的女人浮現在腦海,逐漸和眼前人重疊。
對視約莫三秒,她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並不禮貌,連忙坐正,緊張地握住手中的爆米花。
氣氛有些尷尬。
手肘被人輕碰,貝嘉麗湊過來看她的臉:“從剛剛開始就不專心,怎麼了?”
對方臉上寫著狐疑,怕露出尾巴,印芸竹故意用手扇了扇,輕聲道:“空調開得有點熱,好像缺氧了。”
“讓你穿這麼多,”貝嘉麗翻了個白眼,她搓動印芸竹的衣領,“要不去洗手間洗把臉?”
“也好。”印芸竹採納了這個提議。
左手邊的陌生女人太有壓迫感,她現在急需緩解情緒。腦海一團亂麻,鼓譟的不僅僅是音響,還有難以言說的心慌。
哪怕只是形似,也讓她生出逃避心理。
印芸竹彎腰起身,狹窄的過道無法讓她自由通行。女人長腿併攏,觀察到這一小動作,抬頭望了眼,側過大.腿讓道。
小聲道謝時,她看到白色的帽簷,和露出的小片下巴。
洗手間在影院走廊盡頭,拐彎後正對鏡子。印芸竹雙頰紅得不正常,她擰開水龍頭,清涼的流水淌下,凍得她神智清醒。
好難受,煙味和零食的氣味混雜,被熱氣流擴散,令人頭昏腦脹。
扶住水池兩側,她閉目養神一會兒,再次睜眼,拉開寬鬆的衣領。
星星點點的吻痕沒有消散的跡象,估摸著至少兩天,深色則會更久。即使記憶逐漸模糊,可這些彰示那時的瘋狂。
她太過專注,以至於腳步聲響起,還沒反應過來。
一瓶遮瑕遞過來,循著看去,是一隻細膩修長的手,食指戴著素銀戒指。
“需要嗎?”女人晃了晃瓶身,嗓音像沁潤的冰。
她仍舊戴著鴨舌帽,口罩已經摘下,柔順的髮絲在頂燈下富有光澤。眉眼舒展溫柔,讓人誤以為含情脈脈。
印芸竹愣住了,她太過熟悉這張臉,昨天今天,甚至在剛才的大銀幕上,無數次晃進她的眼底。
到底該說怎麼會有如此相似的人,還是問怎麼會有如此巧合的事。
她不知道對方認出自己沒有,或者根本沒將昨晚的事放在心上。
鎮定,說不準都沒看清她的臉,不能自亂陣腳。
“不需要嗎?”見印芸竹欲言又止,女人輕笑,把遮瑕瓶放在水池邊緣,兀自整理起來。
“忘記了?”她透過鏡子斜睨,手中動作未停,“我們昨晚見過。”
印芸竹:!
上午醞釀無數次要對人家負責的話,這會如同棉花堵在喉嚨,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該說什麼?
自己昨天喝了太多酒,意識不清醒,如果對方覺得被虧欠,她能做出補償?
江夢合嘴角勾起,邊觀察鏡中印芸竹的反應,邊用口紅描著下.唇。
“對了。”
印芸竹雙手糾住,聽到對方發話,偷偷抬眼覷她。
女人側臉,長睫在眼下蓄出濃密的陰影,饒有興味發問。
“剛剛那個,是你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