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吩咐準備完畢。”切爾尼亞克把一隻腳伸進馬鐙,輕輕一躥,上了馬。大尉費了很大勁才跨上那匹調皮的馬。切爾尼亞克勒住韁繩,對警衛隊長說:“告訴你們司令,我已經把他塞在這兒的一群廢物都放走了。再轉告他,他在這兒搞得烏七八糟,我要關他兩個禮拜禁閉。牢裡關著的那個傢伙,馬上給我押到指揮部來。注意警衛。”“是,上校大人。”警衛隊長敬了個禮。
上校和哥薩克大尉用馬刺刺著馬,向廣場飛馳而去。那裡的閱兵式已經快要結束了。
保爾翻過第七道柵欄,停了下來。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往前跑了。
在悶死人的倉庫裡餓了這麼多天,他一點勁也沒有了。回家去不行,到謝廖沙家去也不行——要是被人發現了,他們全家都得遭殃。上哪兒去呢?
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只得繼續往前跑,越過一個又一個菜園子和莊園後院。直到撞在一道柵欄上,他才冷靜下來。
看了一眼,他愣住了:高高的木柵欄裡面是林務官家的花園。兩條疲乏無力的腿竟把他帶到這裡來了!難道是他自己想跑到這裡來的嗎?不是。
那麼,為什麼他偏偏跑到這裡來了呢?
這個問題他回答不出來。
應當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然後再考慮下一步怎麼辦;他知道花園裡有個木頭涼亭,那裡誰也發現不了他。
保爾縱身一跳,一隻手攀住柵欄,爬上去,翻身進了花園。他看了看那座隱現在一片樹木後面的房子,便向涼亭走去。涼亭四面光禿禿的,夏天爬滿涼亭的山葡萄不見了,現在一點遮擋都沒有。
他正要轉身回到柵欄那裡去,但是已經晚了:他聽到背後有狗在狂叫。從房子那邊,有一條大狗順著落滿枯葉的小道,向他猛撲過來,可怕的汪汪聲震盪著整個花園。
保爾做好了自衛的準備。
大狗第一次撲上來,被保爾一腳踢開了。狗又要往他身上撲。要不是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喊聲,真不知道這場搏鬥會怎樣結束。保爾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特列佐爾,回來!”冬妮亞沿著小路跑來了。她抓住大狗脖子上的皮圈,對站在柵欄旁邊的保爾說:“您怎麼跑到這兒來了呢?狗會把您咬傷的。幸虧我……”她突然愣住了,眼睛睜得大大的。這個闖進花園的少年多麼像保爾啊!
站在柵欄旁邊的少年動了一下,輕聲說:“你……您還認得我嗎?”冬妮亞驚叫了一聲,急速向保爾跟前邁了一步。
“保夫魯沙,是你呀!”特列佐爾把她的叫聲當成了進攻的訊號,猛地一躍,撲了過去。
“走開!”特列佐爾被冬妮亞踢了幾腳,委屈地夾起尾巴,向房子那邊慢慢走去。
冬妮亞緊緊握住保爾的雙手,問他:“你給放出來了?”“難道你已經知道了?”冬妮亞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急促地回答說:“我全都知道。莉莎對我說了。可你怎麼會到這兒來的呢?
是他們把你放出來的嗎?“保爾有氣無力地回答說:”他們錯放了我,我才跑了出來。他們現在大概又在搜我了。我是無意中跑到這兒來的,想到亭子裡歇一會兒。“他抱歉似的補充了一句:”我太累了。“冬妮亞注視了他一會兒。她又驚又喜,內心交織著無限的憐憫和溫暖的柔情。她用力握著保爾的雙手,說:”保夫魯沙,親愛的,親愛的保爾,我的親人,好人……我愛你……你聽見了嗎?……你這孩子,我的倔強的小東西,你那天為什麼走了?現在,你到我們家,到我這兒來吧。我說什麼也不放你走了。我們家很清靜,你願意住多久就住多久。“但是保爾搖了搖頭。
“要是他們把我從你們家裡搜出來,那可怎麼辦?我不能到你們家去。”她把保爾的手握得更緊了,她的睫毛在顫動,眼睛裡閃著淚花。
“你要是不留下,就永遠別再見我。現在,阿爾焦姆也不在家,他給抓去開火車了。所有的鐵路員工都被徵調走了。你說你能到哪兒去呢?”保爾理解她的心情,知道她很擔心,只是他怕連累心愛的姑娘,才拿不定主意。但是,這些天的折磨已經使他難以支援,他很想休息一下,而且又餓得難受。他終於讓步了。
他坐在冬妮亞房間裡的沙發上,廚房裡母女倆正在談話:“媽媽,你聽我說,現在保爾正坐在我的房間裡,你還記得他嗎?他是我的學生。我一點也不想瞞你。他是因為搭救了一個布林什維克水兵給抓起來的。現在他逃出來了,可是沒有藏身的地方。”她的聲音顫抖了。“媽媽,我求你讓他暫時住在咱們家裡。也許只要住幾天。他又餓又累。好媽媽,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