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2 / 4)

“那得把夫人請來,鑰匙在她那兒。”列車員不願意讓保爾單獨留在這裡,就帶他一起去了。

那女人第一個走進包廂,保爾跟在她後面。列車員站在門口,身子堵住了門。保爾首先看到的是壁網裡的兩隻精緻皮箱,一件胡亂扔在沙發上的綢袍,窗旁小桌上的一瓶香水和一個翡翠色的小粉盒。女人在沙發的一角坐下來,一面整理她那淡黃色的頭髮,一面看著保爾幹活。

“請夫人准許我離開一會兒,少校老爺要喝冰鎮啤酒。”列車員費勁地彎下他那牛脖子,鞠著躬,諂媚地說。

女人像唱歌似的拖著長腔,嬌聲說:“您去吧。”他們說的是波蘭話。

走廊裡的燈光射進來,落在女人的肩上。她穿著巴黎第一流裁縫用最薄的里昂綢精心裁製的連衣裙,肩膀和胳膊都裸露著。耳垂上戴著一顆閃閃發亮的圓鑽石。她的臉揹著光,保爾只能看見她的肩膀和胳膊,彷彿都是用象牙雕刻出來的。

保爾用螺絲刀迅速換好了車頂上的燈頭座,不一會兒,包廂裡的燈亮了。還需要檢查一下另一盞燈,那盞燈正好在那女人坐的沙發上方。保爾走到她跟前,說:“我要檢查一下這盞燈。”“啊,真的,我妨礙您工作了。”她講的是地道的俄語,說著便輕盈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幾乎是和保爾並肩站著。現在可以完全看清她了。那熟悉的尖尖的眉毛,那傲慢的緊閉的雙唇,一點不錯,站在他面前的是涅莉·列辛斯卡婭。這律師的女兒不能不注意到他那驚愕的目光。儘管保爾認出了她,她卻沒有發覺這個電工就是她那不安生的鄰居,四年來,他已經長大了。

她輕蔑地皺了皺眉頭,作為對他那驚訝表情的回答,然後走到包廂門口,站在那裡,不耐煩地用漆皮便鞋的鞋尖敲著地板。保爾動手檢查第二盞電燈。他擰下燈泡,對著亮看了看,突然,出乎自己的意料,當然更出乎列辛斯卡婭的意料,脫口用波蘭話問她:“維克托也在這兒嗎?”保爾講這話的時候並沒有轉過身來,他看不見涅莉的臉,不過長時間的沉默說明,她完全不知所措了。

“難道您認識他?”“不但認識,而且很熟。我們過去還是鄰居呢。”保爾朝她轉過身來。

“您是保爾,您母親是……”涅莉突然停住不說了。

“是老媽子。”保爾替她把話說完。

“您長得多快呀!記得您那時候還是個野孩子。”涅莉放肆地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您為什麼對維克托這麼感興趣呢?我記得,您和他並沒有什麼交情。”涅莉用她那唱歌似的女高音說,希望這場巧遇能夠給她解解悶。

螺絲刀迅速地把小螺絲釘擰進牆壁。

“維克托有一筆債還沒還,您見到他的時候告訴他,我還指望討回這筆債呢。”“請問,他欠您多少錢,我來代他還。”她十分清楚保爾要討的是什麼“債”。佩特留拉匪兵抓保爾的前後經過,她全知道,但是她想逗弄這個“下人”一番,才這樣嘲諷他。

保爾故意不理睬她。

“告訴我,聽說我家的房子給搶得精光,已經快坍了,是真的嗎?涼亭和花壇大概也全糟蹋得不像樣了吧?”涅莉憂鬱地問。

“房子現在是我們的,不是你們的了,我們根本不打算毀壞它。”涅莉尖酸地冷笑了一聲。

“嗬,看來您也受過訓啦!不過,這兒是波蘭代表團的專車,在這個包廂裡我是主人,而您還和從前一樣,是個奴才。就連您現在幹活,也還是為了我這兒能有燈光,好讓我舒舒服服地靠在這張沙發上看小說。過去您母親給我們洗衣服,您給我們挑水。現在見面的時候,您我的地位仍然和從前一樣。”她得意洋洋,滿懷惡意地這樣說。保爾一面用小刀削電線頭,一面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神情看著這個波蘭女人。

“公民女士,單是為了您,我連一顆鏽釘子也不會來釘的,不過,既然資產階級發明了外交官,那我們也就保持著應有的禮儀,我們是不會砍下他們的腦袋的,甚至連粗野一點的話也不說,絕不會像您這樣。”涅莉臉紅了。

“要是你們奪取了華沙,你們會怎樣對待我呢?把我剁成肉泥,還是拿我去當你們的小老婆呢?”她站在門口,歪扭著身子,作出嫵媚的姿勢;她那吸慣了可卡因麻醉劑的鼻子輕佻地翕動著。沙發上方的燈亮了。保爾挺直了身子。

“誰要你們?用不著我們的軍刀,可卡因就會要你們的命。就你這樣的,白給我當老婆,我還不要呢!”他拿起工具箱,兩步就邁到了門口。涅莉趕緊閃開,保爾到了走廊盡頭,才聽見她咬牙切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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