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多追求者中,郭言並不出挑,要說外貌,他也就是個中上水平,要說家底那更別談了,頂多會寫點小詩騙騙無知的懷春少女而已。”
我不說話繼續聽小雅講。
“我記得那天是過年裡的日子,正月十二,過年裡的嘛,那天不知道為什麼小朵叫我陪她一天,於是我就陪她去森林公園寫生。郭言打了電話給她,問她在哪,然後就匆匆幹過來了。”
“他來幹嗎?”我問。
“別打斷我,聽我說下去。”小雅繼續說道:“那個時候天都快暗了,過年裡公園裡本來就很少人,郭言捧著個大盒子來到我們面前。他把大盒子放在草地上,輕輕地對她說生日快樂,然後開啟盒子,裡面是個大蛋糕。”
“小朵的生日?”
“恩,她的生日,我也不知道她的生日,可是郭言不知道怎麼打聽到的,要知道我們以前從未過生日過。”她出神地看著手裡的煙說道:“郭言很慢很仔細地插著蠟燭,點亮後,我轉過頭看見小朵已經哭了。郭言還拿出了一套油墨顏料對她說,從今以後,要讓小朵畫出色彩來。”
“畫出色彩。”我喃喃道。
“你知道嗎,方東。”小雅抽著煙說:“我想,如果是我的話,也很難抵擋住的。那一刻小朵在郭言懷裡哭著,而他抱著她對她說愛她。女人的防線就這麼容易破,就這麼輕易地被摧毀了。”
我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聽著小雅的回憶,對郭言的妒忌就越重。
“小朵幾乎是一邊哭一邊笑著吃蛋糕的。我想,那天她一定覺得很快樂。”小雅說道。
“所以她認定了郭言,把他作為自己生命的全部。”我無奈地搓著手說。
“正是這樣。”她說:“可是就因為這樣說小朵愛郭言,我覺得還是很牽強。”
“無論牽強與否,她的心裡已經全是郭言了。”我嘆著氣不無悲哀地說道。
“愛她,就祝她幸福吧。”小雅拍拍我說:“要麼……”
“要麼什麼?”我問她。
“要麼就放開手腳去追。”她瞄了我一眼笑笑說。
我想著她的話,思維漸漸模糊起來,我不能確定即使這樣,夏小朵會接受我,況且我並不能確定小雅的判斷有幾成是正確的。
“好了,我想你不介意我來埋單吧?”她朝我擠擠眼。
“不介意。”我笑了笑說。
“你是個可愛的男人。”小雅說:“可惜總是為情所苦。”
我默然。
第二十章 夏小朵的自白
三天後,我撥通了夏小朵的電話。
我沒有任何理由能解釋自己為什麼遲了三天,天曉得,這三天是如何度過的。
度日如年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我激烈地矛盾,撕扯地猶豫著,如同一個焦躁的抑鬱症患者。
可是我得弄清楚,就算是死,也得有個理由。
我需要那樣的理由。
電話的兩頭,我們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任由周圍的嘈雜充斥著電話。
“出來見一次面吧,如果你還有什麼話想對我說。”我沉著聲音說。
“有很多話想對你說。”電話那頭夏小朵的聲音有點嘶啞。
陰著天。
在南京西路的一間咖啡館裡,我和夏小朵坐在靠窗的小桌上,咖啡館的音響裡播放著羅蘭凱斯丁沙啞的歌聲,讓人有點昏昏沉沉。
“謝謝你。”夏小朵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道謝。
“沒什麼好謝的。”我生硬地回答。“我來,並不是為了聽道謝的,你沒什麼可以謝我的。”
“你恨我是不是。”夏小朵一邊託著腮,一邊順時針搖攪拌著早已不冒熱氣的咖啡看著我說。
透過西餐廳的落地窗,外面的世界一片灰白,沉沉得壓抑著過往撐起傘的路人,陰鬱得如同VincentVanGogh的印象畫。
“沒有。只是想用點時間忘記你了。”我說道。
“不想再記住我了,是不是?”她看著我問道。
“是。”我沉默了半晌輕輕吐出了這個字。
“為什麼呢?”
“無論記憶有多好,總會漸漸淡忘的。忘卻是種習慣,但記憶卻不是。”我轉過頭不去看她。
“忘卻是種習慣,但記憶不是。”夏小朵重複了一遍低下了頭,長長的睫毛眨動了幾下。“也就是說,你總會忘了我的,只是時間問題。”
我說道:“其實你根本不需要我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