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高興,扭過頭去,不看利斯。畫家也不看利斯,自顧自地在畫紙上塗著什麼。利斯看到畫家那麼全神貫注,有些受不了,她就是忍不住想搗亂。她告訴他女兒有事情要找他,自己就先走了。 瑪麗安忍不住問道:“是不是你讓她來的?……你原來畫利斯的時候,就是和現在同一幅畫吧,同樣的畫為什麼還要畫?”瑪麗安的目光中甚至有些敵意了,“你不會像傻瓜一樣吧?為什麼讓我裸體?” 畫家不回答,只是告訴她,畫她是有原因的。瑪麗安不想停下來,因為這樣直接質問的機會也不多:“為什麼用我,以前不是利斯嗎?”畫家告訴她,他想超越自己,所以需要兩個意志堅定的人一起完成。 畫室裡安靜了。但是畫家卻好像進行不下去了,走到桌子前,為自己倒了杯酒,開始想了起來。瑪麗安體會到畫家的心情,問他是不是想停下來,不想繼續了。畫家懊悔地垂下頭,剛才的堅毅都沒有了。瑪麗安用無比強硬的聲音說:“你是無緣無故地把我拖進來,再想趕走我嗎……很可惜地告訴你,我已經習慣了,所以明天早上10點見。” 坐在外面的尼古拉和利斯談起自己的心事,他說他現在的心情變了,他想見到真正的瑪麗安,他想回到巴黎,而不是在這裡。看到瑪麗安出來了,他立即迎過去,告訴她在巴黎還有事情做,所以還是回去吧。瑪麗安不理他這一套,乾脆地說:“那你就自己走吧,我一個人在這裡。”和利斯打了聲招呼,她就回家了。 晚飯後,畫家坐在沙發上翻看以前的作品,他看著自己漸漸地由流暢到混沌,心裡猶疑著,自己現在為什麼想退縮,上次慘敗時的經歷歷歷在目,現在那些被塗抹得亂七八糟的畫紙也在提醒著他,但是就這樣結束了嗎?他索性和利斯一起上樓睡覺,但是妻子卻絮叨著瑪麗安的事情,是不是她已經投入了,是不是都是畫家勸說的結果。畫家說可不是自己在動搖她的意志,告訴她這是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利斯明白畫家的暗示,回到自己的房間。 但是沒過一分鐘,她又來問畫家:“很久你都沒有這麼累了,是不是要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呀?”畫家點燃一支雪茄,不高興地說:“你什麼意思?”利斯激烈起來:“你就是想玩弄那個女孩,這是危險的事情,我才是一直隱忍的弱者!”她還想說什麼,但是畫家熱情的吻吞噬了她下面的話,他們一起進了臥室,但是危機就此化解了嗎? 瑪麗安有了自己的決定,在畫室裡她想到既然是以自己作為模特,為什麼不展示真正的自己呢。她告訴畫家:“繪畫方法是你的事情,但是場所、時間和動作,我要自己決定。如果你不喜歡就直說。”她開始搬弄畫室裡的物品,最後在天窗下面的明亮的光線中,她蜷縮在氈墊上:“剛來這裡的時候,我想起寄宿學校的生活,雖然不喜歡,但是生活得很好。那時有一種安全感,我又病又弱……每天早上都不願意起床,在床上縮成一團……現在,這樣的苦惱還在繼續,但是尼古拉不肯幫我,我們之間因為誤解而憎恨對方。真傻……膽小而且笨的男人……不,是我害怕……全都是因為他,他只是想讓我說實話……我想如果我對你的作品有幫助,他一定會高興的……我已經明白了我們就像青蛙和蛇……”
不羈的美女(法國)(7)
這時,畫家卻從瑪麗安的敘述中找到了靈感,不斷地變換角度觀察她,並且他還要求瑪麗安不斷地說下去。瑪麗安好像也喜歡這種在痛苦的追憶中尋找新知:“我和尼古拉的關係已經很僵了,我是怎麼了?只有和他在一起才能生活,別的男人都看不上。你也一樣,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利斯的關係,但是尼古拉是……”她突然坐起來,不再繼續下去。畫家大叫起來,讓她不要動,因為剛才的姿勢和光線都剛剛好。於是他們又僵持起來,畫家扔下畫板。 畫室外,利斯正在和普魯斯談自己做的動物標本,後來利斯忍不住了,就問起關於那幅《不羈的美女》和畫家的關係問題,普魯斯說自己也不知,他關心的是自己能否成功收購這幅畫。普魯斯告訴利斯,他來這裡不完全為了畫,也是為了來看她的。 畫室裡,短暫休息的時候,瑪麗安信步在房間裡走著,看四壁上掛著的自己的畫像,畫面上的自己形神兼備,雖然只是背影或是側影,但是似乎並沒有影響內涵的展示。瑪麗安對於這樣的表現還是很滿意的。畫家和她的話題輕鬆起來,他們都對目前的成果感到欣慰。瑪麗安重新坐回氈毯上,裹起原來鋪著的白布單。 瑪麗安說:“你知道答案的時候就會失望了,但是我在畫好的時候就不會失望,因為我什麼都不企盼,也沒有時間觀念,自己的年紀也不知道,就像在黑暗的地下室。風雨、冷熱、太陽,什麼都沒有,只是有一點點的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