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懷佳期兮屬三湘。“聲未終,有畫艫浮漾而來,中為綵樓,高百餘尺。其上帷帳欄籠,盡飾帷囊。有彈弦鼓吹者,皆神仙峨眉,被服煙電,裾袖皆廣尺。中一人起舞,含顰怨慕,形類汜人。舞而歌曰:”泝青春兮江之隅,拖湖波兮嫋綠裾。荷拳拳兮來舒,非同歸兮何如?“舞畢,斂袖索然。須臾,風濤崩怒,遂不知所往。(出《異聞集》)
唐代垂拱年間,皇帝住在上陽宮裡。太學院的進士鄭生早晨起來,乘著天邊的曉月之光,由銅駝裡出發、過洛橋。聽見橋下有人在哀哀地哭泣。鄭生立即跳下馬,前去察看。這時,只見一個美麗的女子,她用衣襟矇住臉說:“我是個孤兒,住在兄嫂家中,嫂子十分兇狠,把我折磨得好苦呵。我今天想投水自盡,因此在要死前想痛哭一場。”鄭生說:“那麼,你能跟我回家嗎?”那女子回答說:“我隨你,且不會後悔的。”鄭生把她扶到馬上,當即送回家中。這女子叫汜人,能背誦《楚辭》中的《九歌》、《招魂》、《九辨》等書,也常常寫些詩詞歌賦,抒發自己心中的幽怨之情。她的詞章豔麗,人世間沒有比得上的。她的一首風光詞這樣寫道:“隆往秀兮昭盛時,播薰綠兮淑華歸。故室荑與處萼兮,潛重房以飾姿。見耀態之韶華兮,蒙長靄以為幃,醉融光兮眇眇瀰瀰,遠千里兮涵煙眉。晨陶陶兮暮熙熙,無蜲娜之穠條兮,娉盈盈以披遲。醻遊顏兮倡蔓卉,縠流倩電兮分隨旎!”鄭生家中很貧困,汜人曾經拿出兩丈綢布賣了,有位胡人付給一千斤黃金。住了一年多,鄭生要去長安遊說,這天晚上,汜人對他說道:“我是湖中龍宮裡的女子呵!因被流放才跟隨了你。今年期限已滿,不能長住你這裡了,只好跟你告別。”鄭生怎麼也留不住她,她終於走了。十多年之後,鄭生的哥哥成了嶽州刺史,過上巳節那天,他把家人聚到一起登上岳陽樓,觀賞鄂州大地。宴間,鼓樂齊鳴,酒興正酣,鄭生不由生出一絲愁緒,吟道:“情無限兮蕩洋洋,懷佳期兮屬三湘。”話音未落,有一隻漂亮的長方形船順水而來,中間扎著綵樓,一百多尺高,上面有欄杆,四周蓋著帷帳,裝飾得十分講究。有些人正在演奏各種樂器,她們都長著神仙般的蛾眉,身上披著雲霞和電光,衣襟和袖子都很寬大。中間有個人翩然起舞,皺著眉頭,眼裡閃著愛慕和幽怨之光,看樣子像是汜人。她邊舞邊唱道:“溯青春兮江之隅,拖湖波兮嫋綠裙。荷拳拳兮來舒,非同歸兮何如?”跳完了舞,她神情黯然地收起袖子。不一會兒,忽然間狂風大作,波濤洶湧,不知道她和那船到哪裡去了。
趙州參軍妻
趙州盧參軍,新婚之任,其妻甚美。數年,罷官還都。五月五日,妻欲之市,求續命物,上於舅姑。車已臨門,忽暴心痛,食頃而卒。盧生號哭畢,往見正諫大夫明崇儼,扣門甚急。崇儼驚曰:“此端午日,款關而厲,是必有急。”遂趨而出。盧氏再拜,具告(告原作問。據明抄本改。)其事。明雲:“此泰山三郎所為。”遂書三符以授盧:“還家可速燒第一符,如人行十里,不活;更燒其次,若又不活;更燒第三符。橫死必當復生,不來真死矣。”盧還如言,累燒三符,其妻遂活,頃之能言。初雲:被車載至泰山頂,別有宮室,見一年少,雲是三郎。令侍婢十餘人擁入別室,侍妝梳。三郎在堂前,與他少年雙陸,候妝梳畢,方擬宴會。婢等令速妝,已緣眷戀故人,尚且悲淚。有頃,聞人款門雲:“是上利功曹,適奉都使處分,令問三郎,何以取戶家婦?宜即遣還。”三郎怒雲:“自取他人之妻,預都使何事!”呵功曹令去。相與往復,其辭甚惡。須臾,又聞款門雲:“是直符使者,都使令取盧家婦人。”對局勸之,不聽。對局曰:“非獨累君,當禍及我。”又不聽。尋有疾風,吹黑雲從崖頂來,二使唱言:“太一直符,今且至矣!”三郎有懼色。風忽卷宅,高百餘丈放之,人物糜碎,唯盧氏獲存。三使送還,至堂上,見身臥床上,意甚悽恨,被推入形,遂活。(出《廣異記》)
趙州有位盧參軍。新婚之後上任。他的妻子相當漂亮。幾年之後,他被罷官回到家中。
五月初五這天,妻子想到市場買些有益老人長壽的食物,送給公婆,車已到了門口,忽然見得心疼不止,一會兒就死了。盧某大哭一場之後,去拜見正諫大夫明崇儼。門敲得很急,明崇儼吃驚地說:“這端午佳節,門敲得這樣響,必定有什麼急事。”說罷迎出門去。盧某又向他揖拜一番,詳細地向他說出事情的經過。明崇儼說:“這是泰山府君的三公子乾的呀!”隨即畫了三道符交給盧某,並告訴他:“回家可以立即燒第一道符,如果你走出十里地她還沒有活,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