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玉固辭,接對之色甚傲。夜深將寢,忽聞異香。驚起尋之,則見堂中垂簾帷,喧然語笑。於是夷、勝突入其堂中。屏帷四合,奇香撲人,雕盤珍膳,不可名狀。有一女,年可十八九,妖麗無比,與竇對食,侍婢十餘人,亦皆端妙。銀爐煮茗方熟。坐者起入西廂帷中,侍婢悉入,曰:“是何兒郎?突沖人家。”竇面色如土,端坐不語。夷、勝無以致辭,啜茗而出。
既下階,聞閉戶之聲,曰:“風狂兒郎,因何共止?古人所以卜鄰者,豈虛言哉。”竇辭以非己所居,難拒異容。必慮輕侮,豈無他宅,因復歡笑。及時,往覘之,盡復其故。竇獨偃於褐衾中,拭目方起。夷、勝詰之,不對。夷、勝曰:“君晝為布衣,夜會公族,苟非妖幻,何以致麗人?不言其實,即當告郡。”竇曰:“此固秘事,言亦無妨。比者玉薄遊太原,晚發冷泉,將宿於孝義縣,陰晦失道,夜投入莊。問其主,其僕曰:‘汾州崔司馬莊也。’令人告焉。出曰:‘延入’。崔司馬年可五十餘,衣緋,儀貌可愛。問竇之先及伯叔昆弟,詰其中外。自言其族,乃玉親,重其為表丈也。玉自幼亦嘗聞此丈人,但不知其官。
慰問殷勤。情禮優重。因令報其妻曰:‘竇秀才乃是右衛將軍七兄之子,是吾之重表侄,夫人亦是丈母,可見之。從宦異方,親戚離阻,不因行李,豈得相逢。請即見。’有頃,一青衣曰:‘屈三郎入。’其中堂陳設之盛,若王侯之居。盤饌珍華,味窮海陸。既食,丈人曰:‘君今此遊,將何所求?’曰:‘求舉資耳。’曰:‘家在何郡?“曰:’海內無家。‘丈人曰:’君生涯如此身落然,蓬遊無抵,徒勞往復。丈人有侍女,年近長成,今便合奉事。衣食之給,不求於人。可乎?‘玉起拜謝,夫人喜曰:’今夕甚佳,又有牢饌。親戚中配屬,何必廣召賓客?吉禮既具,便取今夕。‘謝訖復坐,又進食。食畢,憩玉於西廳。具浴,浴訖。授衣中。引相者三人來,皆聰朗之士,一姓王,稱郡法曹;一姓裴,稱戶曹;一姓韋,稱郡都郵,相揖而坐。俄而禮輿香車皆具,華燭前引,自西廳至中門,展親御之禮。因又繞莊一週,自南門入及中堂,堂中帷帳已滿。成禮訖,初三更,其妻告玉曰:’此非人間,乃神道也。所言汾州,陰道汾州,非人間也。相者數子,無非冥官。妾與君宿緣,合為夫婦,故得相遇。人神路殊,不可久住,君宜即去。‘玉曰:”人神既殊,安得配屬?以為夫婦,便合相從。何為一夕而別也?’妻曰:‘妾身奉君,因無遠近。但君生人,不合久居於此。君速命駕。常令君篋中有絹百疋,用盡復滿。所到,必求靜室獨居。少以存想,隨念即至。十年(明抄本“十年”作“千里”。)之外,可以同行未間,晝別宵會爾。’玉乃入辭。崔曰:‘明晦雖殊,人神無二。小女得奉巾櫛,蓋是宿緣。勿謂異類,遂猜薄之。亦不可言於人。公法訊問,言亦無妨。言訖,得絹百疋而別。自是每夜獨宿,思之則來。供帳饌具,悉其攜也。若此者五年矣。“夷、勝開其篋,果有絹百疋,因各贈三十疋,求其秘之。言訖遁去,不知所在焉。(出《玄怪錄》)
進士王勝、蓋夷,元和年間,到同州求職舉薦。當時賓館已住滿,借住郡功曹王翥宅第,等待應試。不久其它的屋子都住滿了客人,只有正屋,用小繩索著門。從窗向裡看,唯獨床上有褐被,床北邊有個破籠子,此外再沒有什麼。問他的鄰人,說:“是處士竇三郎竇玉住在這裡。”二位客人認為西廂房狹窄,想和他同住一屋,很高興他沒有姬妾奴僕。到了晚上,竇處士一驢一僕人,乘著醉意而回來,夷勝上前拜見,並且說:“我到郡裡求取功名,因為賓館喧鬧,所以住到這裡,安排在西廊屋,太狹窄,你既然沒有姬妾奴僕,又是方外的人,想要與你同住一屋,等待郡試。”竇玉堅決推辭,接待的神情非常傲慢。夜深將要睡覺,忽然聞到特殊的香味,驚起尋找,就見堂中垂掛著簾子帷帳,說笑吵雜。於是夷、勝突然闖入,那堂中,屏帷四合,奇香撲人,雕花的盤子盛著奇珍異膳,不能說明各種形狀。
有一個女子,年齡能有十八九,妖妍美麗無比,與竇相對吃飯,侍婢十多人,也都端莊美妙。銀爐煮茶剛熟,坐著的人起來進入西廂帷帳中,侍婢也都進入。說:“是什麼人,突然衝入人家?”竇玉面色如土,端坐不語。夷勝無話可說,喝口茶水便出去了。已經下了臺階,聽到關門的聲音,說:“風狂的兒郎,憑什麼住在一起,古人所以要選擇鄰居的原因,難道是假話嗎!我推辭不是自己所住,難以拒絕怪客,一定想到輕視欺負,難道就沒有其它的住宅?”於是又說說笑笑。到天明,去看,都恢復了那原來的樣子,竇玉一人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