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問我,將不得相見矣。“騭乃不敢言之。久任卒,再適軍士羅氏,隸江州。陳承昭為高安制置使,召騭問其事。令發墓視之。墓在米嶺,無人省視,數十年矣。伐木開路而至,見墓上有穴,大如碗,其深不測。眾懼不敢發,相與退坐大樹下,筆疏其事,以白承昭。是歲,烏頭病,騭往省之,乃曰:”頃為鄉人十餘輩,持刀杖劫我,幾中我面。我大責罵,力拒之,乃退坐大樹下,作文書而去。至今舉身猶痛。“騭乃知恆出入墓中也,因是亦懼而疏之。羅後移隸晉王城成。顯德五年,周有淮南之地,羅陷沒,不知所在,時年六十二歲矣(出《稽神錄》)
劉騭是洪州高安縣人,少年時遇到戰亂,他的姐姐名叫糞掃,被一名叫孫金的軍官搶去,她的妹妹名叫烏頭,十七歲上也死了。三年後,孫金當上了常州團練副使,糞掃跟著她的女主人參加大將陳某的宴會,突然看見妹妹烏頭也在客人中間。糞掃問烏頭從哪兒來,烏頭說也是被人搶到嶽州,給了劉家老夫婦作養女,後來又嫁給從北方來的軍士任某,任某是陳將軍的下屬,就跟著他來到此地。於是糞掃給家裡通了這個訊息。劉騭當時在縣裡當一名管雜役的小官,幾年後到城裡辦公事,就到昆陵去看望姐妹。劉騭一天晚上住在旅店中,第二天先去拜見孫金找到姐姐糞掃,然後領她到任某的軍營裡去找烏頭。劉騭雖派了個童僕在門外偷看,見烏頭正在打掃庭院,一面打掃一面說:“我兄弟來看我來了。”僕人敲了半天門,烏頭問門外是誰,童僕說:“我是高安縣劉騭派來的。”烏頭說:“莫非是我那大鬍子二哥嗎?昨天晚上就該來,為什麼才來看我呢?”說著就開門迎接。劉騭見妹妹容貌和過去完全一樣,兄妹相見悲傷地哭起來。過了一會兒,孫金派他的幾個外甥拿著酒到任某這裡來,歡宴了很久。烏頭說:“今天幸虧我二哥來才證明我是人,過去我一直被外甥們當作鬼。”任某也說烏頭行動舉止十分輕快,針線活也極精巧,常常夜時作活幹到天亮,就象有不少人和她一起做針線女工一樣。還說烏頭每次吃飯必須等飯涼後才能吃。劉騭背後偷偷問烏頭:“你當年已經死了,怎麼現在到了這裡呢?”烏頭說:“哥哥你要再追問我這些事,我們就再也不能相見了。”劉騭就再也不敢說什麼了。不久之後烏頭的丈夫任某死了,烏頭又嫁給一個姓羅的軍官,羅某駐守江州。後來陳承昭當了高安縣的制置使,聽說烏頭死而復生的事後,召來劉騭詢問,並下令挖開烏頭的墓看一看。墓在米嶺山上,根本沒人照管,已經荒蕪了好幾十年。人們砍伐通往墓地的樹木,只見墓上有個洞,像碗口大,往裡面深不可測,大家都很怕,不敢挖墓,都退坐在大樹下,筆記錄了墓地的情況呈報給陳承昭。這一年,烏頭生了病,劉騭去探望,烏頭對劉騭說:“前些日子有一夥鄉下人拿著刀槍攔劫我,差點砍傷我的臉,我大罵他們一頓,他們才嚇得退回去坐在樹下,寫了一篇文書,後來才去了。到現在我全身還痛得要命。”這時劉騭才知道妹妹烏頭經常在墳穴裡出入,確實是鬼,因而就對他有些懼怕疏遠。姓羅的軍官後來又調歸山西的王城成部下,顯德五年,周軍佔領了淮南一帶,羅軍官所在的部隊被消滅,不知他帶著烏頭去了什麼地方,算來烏頭那年應該是六十二歲了。
卷第356 夜叉一卷第三百五十六
夜叉一
哥舒翰 章仇兼瓊 楊慎矜 江南吳生 朱峴女 杜萬 韋自東 馬燧哥舒翰
哥舒翰少時,有志氣,長安交遊豪俠,宅新書(陳校本“書”作“昌”。)坊。有愛妾,曰裴六娘者,容範曠代,宅於崇仁,舒翰常悅之。居無何,舒翰有故,遊近畿,數月方回。及至,妾已病死,舒翰甚悼之。既而日暮,因宿其舍。尚未葬,殯於堂奧,既無他室,舒翰曰:“平生之愛,存沒何間?”獨宿繐帳中。夜半後,庭月皓然,舒翰悲嘆不寐。忽見門屏間有一物,傾首而窺。進退逡巡。入庭中,乃夜叉也。長丈許,著豹皮裩,鋸牙披髮。
更有三鬼相繼進,及拽朱索,舞於月下。相與言曰:“床上貴人奈何?”又曰:“寢矣。”
便升階,入殯所拆發。舁櫬於月中,破而取其屍,糜割肢體,環坐共食之。血流於庭,衣物狼藉。舒翰恐怖,且痛之,自分曰:“向叫我作貴人,我今擊之,必無苦。”遂潛取帳外竿,忽於暗中擲出,大叫擊鬼。鬼大駭走,舒翰乘勢逐之西北隅,逾垣而去。有一鬼最後,不得上,舒翰擊中流血,乃得去。家人聞變亂,起來救之,舒翰具道其事。將收餘骸,及至堂,殯所儼然如故,而啖處亦無所見。舒翰恍忽,以為夢中,驗其牆有血,其上有跡,竟不知其然。後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