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極臥。其夕,戶前一處,火甚盛而不燃,鬼紛紜相就。或往或來,呼顧談,或入去其被,或上頭而輕於鴻毛,開晨失。(出《幽明錄》)
吳中人顧某回他鄉村家去,白天上路,走到離家十幾裡時,聽見西北天空有聲音,抬頭看,有四五百個穿紅衣兩丈高的鬼,不一會兒就來到面前,把他層層包圍起來,顧某被憋得上不來氣也轉不了身。從早上到下午,一直圍著他不讓走,顧某說不出話來,只不斷在心裡向北鬥神求告祈禱。又過了一頓飯功夫,鬼們互相說:“這人真心敬神,就放了他吧。”一下子象濃霧散了似地都消失了。顧某回到家,十分疲累的躺下了。當天晚上,看見門前一個地方有一堆很旺的火,而火沒有火焰,那些鬼都湊在火邊跑來跑去,還和顧某談話,有的鬼跑進屋來揭開顧某的被子,有的還爬到他頭上,顧某覺得鬼比鴻毛還輕。天亮時都不見了。
江州錄事
晉桓豹奴為江州時,有甘錄事者,家在臨川郡治下。兒年十三,遇病死,埋著家東群冢之間。旬日,忽聞東路有打鼓倡樂聲,可百許人,徑到甘家,問:“錄事在否?故來相詣。
賢子亦在此。“止聞人聲,亦不見其形也。乃出兩罌酒與之,俄傾失去,兩罌皆空。始聞有鼓聲,臨川太守謂是人戲,必來詣己。既而寂爾不到,聞甘說之,大驚。(出《幽明錄》)
晉進桓豹奴在江州作官時,手下有個姓甘的錄事,家在臨川郡管轄的地方,甘錄事有個十三歲的兒子病死了,埋在家東面墳地裡,幾天後,突然聽見大路東邊有敲鼓奏樂聲,聽去象有一百多人,一直來到甘錄事家,其中有人問:“甘錄事在家沒有?我們特地來拜訪,你的兒子也在這裡。”光聽見人聲不見人形。甘錄事就搬出兩罈子酒招待。不一會兒就都走了,再一看兩個罈子全空了。當時臨川太守也聽見鼓樂聲,以為是藝人演戲,一定會來給自己演的。後來聽甘錄事一說,真嚇了一跳。
陳 素
晉升平元年,剡縣陳素家富,娶婦十年無兒。夫欲娶妾,婦禱祠神明,突然有身。鄰家小人婦亦同有,因貨鄰婦雲:“我生若男,天願也;若是女,汝是男者,當交易之。”便共將許。鄰人生男,此婦後三日生女,便交取之。素忻喜,養至十三。當祠祀,家有老婢,素見鬼,雲:“見府君家先人,來到門首便住。但見一群小人,來座所食噉此祭。”父甚疑怪,便迎見鬼人至。祠時轉令看,言語皆同。素便入問婦,婦懼,且說言此事。還男本家,喚女歸。(出《幽明錄》)
晉升平元年,剡縣有個陳素,家裡很富。但娶妻十年了也沒兒子,就想討小老婆,陳素妻就到廟裡祈禱得子,雖然就懷了孕,鄰居家一個矮子的老婆也和她同時懷了孕,陳素妻就買通了矮子妻,說:“我要是生男,那就是天遂我願了。要是生個女孩,你生的男孩,咱倆就換。”兩個女人都同意了。後來鄰家女人果然生了男孩,陳妻三天後生了女孩,就偷偷換過來鄰家的男孩。陳素很高興。這男孩十三歲時,趕上到家廟裡祭祖先的事。家裡有個年老的女僕能看見鬼。這天她說:“我看見主人家的祖先來了,但走到家廟門口就不進了,因為看見一群矮子在神座上搶東西吃。”陳素聽見後很奇怪,就把老女僕找了來,讓她等會兒行祭禮時再仔細看看。女僕又看了,說還是和剛才一樣。陳素就問老婆是怎麼回事。陳妻害怕,就說了和領居矮子妻換兒子的事,結果把男孩送還,把女兒接了回來。
胡 章
郯縣胡章,與上虞管雙,喜好乾戈。雙死後,章夢見之,躍刃戲其前,覺甚不樂。明日,以符貼壁。章欲近行,已汎舟理楫。忽見雙來攀留之,雲:“夫人相知,情貫千載,昨夜就卿戲。值眠,吾即去。今何故以符相厭,大丈夫不體天下之理,我畏符乎?”(出《幽明錄》)
郯縣人胡章和上虞縣的管雙,常在一塊練刀槍棍棒。管雙死後,胡章夢見他拿著刀在自己面前又耍又蹦,醒來後心裡很不痛快,就畫了一道符貼在牆上避鬼。胡章最近要出門,已經到江邊上了船拿起槳,忽然看見管雙跑來挽留說:“人間的好朋友應該是永久的。昨天夜裡我想找你玩玩,正趕上你睡覺,我就走了。你卻貼了符疏遠我。你不想想,我是男子漢大丈夫,懂得天下的真理,能怕什麼符咒罵?”
蘇 韶
蘇韶,字孝先,安平人也,仕至中牟令,卒。韶伯父承,為南中郎軍司而亡。諸子迎喪還,到襄城。第九子節,夜夢見鹵簿,行列甚肅,見韶,使呼節曰:“卿犯鹵簿,罪應髡刑。”節俛受剃,驚覺摸頭,即得斷髮。明暮,與人共寢,夢見韶曰:“卿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