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希烈 楊國忠 李叔霽 新繁縣令 姚肖品 梁守威浚儀王氏
浚儀王氏,士人也。其母葬,女婿裴郎飲酒醉,入冢臥棺後,家人不知,遂掩壙。後經數日不見裴郎,家誣為王氏所殺,遂相訟。王氏實無此,舉家思慮。葬日恐在壙中,遂開壙得之,氣息奄奄,以粥灌之,數日平復。說雲,初葬之夕,酒向醒,無由得出。舉目竊視,見人無數,文柏為堂,宅宇甚麗。王氏先亡長幼皆集,眾鬼見裴郎甚驚,其間一鬼曰:“何不殺之?”妻母雲:“小女幼稚仰此,奈何欲殺?”苦爭得免。既見長筵美饌,歌樂歡洽。
俄聞雲:“喚裴郎。”某懼不敢起。又聞群婢連臂踏歌,詞曰:“柏堂新成樂未央,回來回去繞裴郎。”有一婢名穠華,以紙燭燒其鼻準成瘡,痛不可忍,遂起遍拜,諸鬼等頻命裴郎歌舞。飢請食,妻母雲:“鬼食不堪。”命取瓶中食與之,如此數夜。奴婢皆是明器,不復有本形象。(出《廣異記》)
浚儀王氏,是個讀書人。他母親下葬的時候,女婿裴郎喝醉了,進入墳墓躺在棺材後面,家裡人不知道,就掩埋了墳墓。過了幾天,不見裴郎。裴家誣告被王氏殺了,就打起官司。王氏實在沒幹這事。全家思索。下葬那天,裴郎可能在墓穴裡。就開啟墳墓找到裴郎。
裴郎氣息奄奄,用粥餵養他,幾天後康復。他說剛埋上那晚,酒就醒了,沒辦法出來,抬起眼睛偷偷一看,見人無數。精心修飾的柏木殿堂,屋子都非常美麗。王家先死之人,老幼都聚集在一起。眾鬼看見裴郎,非常吃驚。其中一個鬼說:“怎麼不殺了他?”丈母孃說:“小女還小,要仰仗他,怎麼能殺了他呢?”苦苦相爭,得免一死。裴郎看見了隆重的筵席,美酒佳餚,歌舞歡樂,十分融洽。一會又聽到有人召呼裴郎,他害怕不敢起身,又看見群婢連臂跳踏歌舞。歌詞是:“柏堂新成樂未央,回來回去繞裴郎。”有一婢女名叫穠華,用紙燭燒他鼻子成了瘡,痛不可忍,就起身一一揖拜。群鬼頻頻讓裴郎歌舞。裴郎飢了,想吃東西。丈母孃說:“鬼的食物不能吃。”叫人拿瓶中的食物給裴郎,這樣過了幾天,奴婢們其實都是紙木所扎的隨葬品,但現在已經不是本來形象了。
章仇兼瓊
唐天寶中,章仇兼瓊為劍南節度,數載入朝。蜀川有張夜叉者,狀如狂人,而言事多中。兼瓊將行,呼而問之,夜叉雲:“大使若住蜀,有無涯之壽。若必入朝,不見其吉。”
兼瓊初甚惶懼,久之曰:“安有是耶?”遂行。至漢州,入驛,墮馬身死,獨心上微煖。彭州刺史李先,令洛陽尉馬某送藥酒罨藥兼起居。洛陽去漢州五十里,奉命便行。至漢州入驛到兼瓊所,忽然顛倒而卒。後兼瓊乃蘇,雲地下所由,以馬尉見。馬氏亦死,便至其家,家人驚異,雲:“適爾奉命,還何處也?”不言,視天太息。其妻再問:“儐從何在?又不把笏,何也?”馬殊不言。遽揮使去,因流涕言:“已代章仇大使死。適於地下苦論,地下所由併為他無如之何?自唸到官日淺,遠客孤弱,故還取別。”舉言悲號,又謂其妻曰:“無苦,我代其死,彼亦當有深恤。無憂不得還鄉。但便爾倉卒,死生永隔,以此為恨耳!”言訖不見。子等初猶恍然疑之,尋見床舁屍還。兼瓊翌日還成都,賻馬氏錢五百萬,敕敕彭州賻五百萬,兼還四年秩祿雲。(出《廣異記》)
唐天寶年中,章仇兼瓊為劍南節度使。幾年後入朝。蜀川有個叫張夜叉的,形狀象狂人,所言多中。兼瓊將要起程,召來他卜問。夜叉說:“大人若住在蜀地,有無邊的福壽。
若一定入朝,不見吉祥。“兼瓊開始很害怕,時間長了就說:”怎麼一定會有這樣的事呢?“就出發了。到了漢州進入驛站,從馬上掉下來死了,只是心口還有一點熱氣。彭州李刺史,讓洛陽縣尉馬某送去藥酒,兼管喂藥和生活起居。洛陽離漢州五十里,馬某接到命令就走。到了漢州驛站兼瓊的房前,忽然倒地死了。後來,兼瓊甦醒過來,述說了陰間的經歷,因為馬某才得免一死。馬某已經死了,就回到他家。家人很驚奇。說剛才奉命而行,為什麼回來了?馬某不說話,仰天長嘆。他妻子又問:”隨從在哪兒?又不拿著笏版,為什麼?“馬某還是不說話,就揮手讓他走。馬某流著眼淚說,”我已經代替章仇節度使死了,剛才在陰間苦爭了一番,我這一切經歷,也都是為了章仇大使,沒有什麼辦法啊!自己想到做官時間短,孤苦力弱,所以回來告別。“說完悲痛哭號。又對他妻子說:”不要愁苦。我代他死,他也能有豐厚的撫卹,不必憂慮不能還鄉。我突然地死了。死人和活著的永遠隔閡,這是遺憾的事。“話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