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不疑鬱悒無已,豈有與明器同居而不之省,殆非永年。(”年“字原闕,據黃本補。)每一念至,惘然數日,如有所失。因得沉痼,遂請告歸寧。明年,為江西闢。至日使淮南。中路府罷。又明年八月而卒。卒後一日,尊夫人繼歿。道士之言果驗。(原闕出處。明抄本與下條相連雲出《博異志》)
南陽張不疑在唐文宗開成四年,參加科舉考試因為文才出眾被錄取,任秘書官。他遊遍京城拜求各位大臣多加照顧。感到家中沒人,想買一個婢女。他把這個訊息在衚衕里弄中擴散開來,一個月裡有很多人來推薦人選,張不疑嫌這些人面貌不美。過了一個月時間,有個買賣中間介紹人來說:“有賣婢女的,請你去看看。”張不疑和介紹人約定第二天去婢女主人家。第二天去了以後,主人是個披紅袍拿牙笏的人,自稱是前浙西胡司馬。他請張不疑坐下,同張不疑交談顯得很爽朗。他說:“我年輕時在考場上幾乎成名,因為一個本家出使海南,承蒙他提攜了幾年。記得在南嶺中,偶然得到婢女三十幾人,從浙東到南荊,賣得只剩下六七個人了。感謝介紹人引您前來。”說完一個婢女捧著小盤,擺在賓主各人的位置上,又取來金盃銀盃,斟上酒,立刻酒香撲鼻。張不疑信奉道教,平時不喝酒不吃肉,今天破例喝了幾杯。主人命令六七個俾女並排站在廳堂上,然後對張不疑說:“請隨便選擇吧。”張不疑說:“我沒有充足的錢來買奴婢,如今只有六七萬貫錢,想拿這些錢儘量買一個好一點的,請您按六萬的價錢出示一個給我看一看。”主人說:“我這裡不同價格的婢女確實有差異。”指著一個戴著兩隻耳環的婢女說:“春條值這個價錢。”張不疑一看,正是自己暗中看中的那個,當時便寫了契約付了錢。春條會看書寫字,語音清脆婉轉,指使她乾的活,沒有不讓張不疑滿意的。她還聰明好學,一個多月的時間就可寫幾首短小的詩了。她在窗上題詩說:“幽室鎖妖豔,無人蘭蕙芳。春風三十載,不盡羅衣香。”張不疑深深愛惜春條的才貌。就這樣過了兩個月。張不疑到旻天觀拜見道長。道長對張不疑說:“你身上有很多邪氣啊!”張不疑不知道怎樣回答。道長問:“你最近有沒有娶妻納妾?”張不疑說:“娶妻納妾倒沒有,只是買了一個婢女。”道長說:“是災禍!”張不疑害怕起來,詢問解救辦法。
道長說:“明天早上我去,不要讓她知道。”第二天早晨,道長來到張不疑家對張不疑說:“召喚怪物出來。”張不疑召喚春條,她在屏風帳幕間哭泣,怎麼也不肯出來。道長說:“果然是怪物,”走進屋內去斥責她。道長把門關上,焚香作法,向東噴水三次,對張不疑說:“可以去看一看她怎麼樣了。”張不疑看後說:“大體還是原來的模樣,只是身材短小了幾寸。”道長說:“不行。”又邁禹步作法,向門噴水三次。又對張不疑說:“再去看看她怎麼樣了。”張不疑看到春條只剩一尺多長,在那裡僵立不動。張不疑再上前走,春條撲的一聲倒在地上,變成一個已經腐朽了的陪葬器皿,背上有兩個題字“春條”。她的衣服也像蟬蛻一樣脫落了,繫結依舊。張不疑非常吃驚。道長說:“這個怪物的腰部已經長合但有異處。”叫張不疑拿刀砍她,果然腰部有血,已浸潤到木頭裡了。張不疑將她燒了,道士說:“假如她使血遍佈全身,那麼你們全家人都要遭受這個妖物的禍害了。”從此張不疑鬱鬱寡歡,他想難道有和陪葬器物同居而不知道的嗎!每次一想到這事就悵然若失,因此得了重病,只好告假回家。第二年,被徵召到江南,出使淮南中途又被免職。再一年的八月死去,他母親也隨後死去。道士的話果然應驗了。
又
一說,張不疑常與道士共辨往來。道士將他適,乃誡不疑曰:“君有重厄,不宜居太夫人膝下,又不可進買婢僕之輩。某去矣,幸勉之。”不疑即啟母盧氏,盧氏素奉道,常日亦多在別所求靜。因持寺院以居,不疑旦問省。數月,有牙僧言:“有崔氏孀婦甚貧,有妓女四人,皆鬻之。今有一婢曰金釭,有姿首,最其所惜者。今貧不得已,將欲貨之。”不疑喜,遂令召至,即酬其價十五萬而獲焉。寵侍無比。金釭美言笑,明利輕便,事不疑,皆先意而知。不疑愈惑之。無幾,道士詣門。及見不疑,言色慘沮,吁嘆不已。不疑詰之,道士曰:“嘻!禍已成,無奈何矣。非獨於君,太夫人亦不免矣。”不疑驚怛,起曰:“別後皆如師教,尊長寓居佛寺,某守道殊不敢怠,不知何以致禍。且如之何?”哀祈備至。道士曰:“皆(”皆“原作”家“,據明抄本改。)無計矣。但為君辨明之。”因詰其別後有所進者,不疑曰:“家少人力,昨唯買二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