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人立嘶鳴。軍將怒,乃取佩刀拂之。
因風散滅,馬亦死。軍將剖馬腹視之,腹中已無腸。(“腸”原作“傷”,據明抄本改。)
不知何怪。(出《酉陽雜俎》)
湖城旅店前,曾經有一個河北的軍將打此透過。走了不幾里,忽然有鬥器大小的旋風在馬前颳起。軍將用鞭打它,它變得更大了。於是就轉回馬頭。馬的鬃毛像樹木一樣立了起來。軍將害怕了,下馬來看,覺得馬的鬃毛長了幾尺,其中有細繩,像紅線。馬時常像人那樣立起來嘶鳴。軍將生氣了,就拿佩刀砍。於是旋風散滅,馬也死了。軍將剖開馬肚子一看,肚子裡已經沒有腸子。不知道那是什麼怪物。
宮山僧
宮山(“山下”原有“僧”字。據明抄本刪)在沂州之西鄙,孤拔聳峭,回出眾峰。環三十里,皆無人居。貞元初,有二僧至山,蔭木而居。精勤禮念,以晝繼夜。四遠村落,為構屋室。不旬日,院宇立焉。二僧尤加愨勵,誓不出房,二十餘載。元和中,冬夜月明。二僧各在東西廊,朗聲唄唱。空中虛靜,時聞山下有男子慟哭之聲。稍近,須臾則及院門。二僧不動,哭聲亦止。逾垣遂入。東廊僧遙見其身絕大,躍入西廊,而唄唱之聲尋輟。如聞相(“輟”原作“輙”。“聞”相原作“門”,據明抄本改。)擊撲爭力之狀,久又聞咀嚼啖噬,啜吒甚勵。東廊僧惶駭突走。久不出山,都忘途路。或僕或蹶,氣力殆盡。回望,見其人踉蹌將至,則又跳迸。忽逢一水,兼衣徑渡畢,而追者適至。遙詬曰:“不阻水,當並食之。”東廊僧且懼且行,罔知所詣。俄而大雪,咫尺昏迷。忽得人家牛坊,遂隱身於其中。
夜久,雪勢稍晴。忽見一黑衣人,自外執刀槍,徐至欄下。東廊僧省息屏氣,嚮明潛窺。黑衣蜘躕徙倚,如有所伺。有頃,忽院牆中般過兩廊(明抄本“廊”作“囊”。)衣物之類。
黑衣取之,束縛負擔。續有一女子,攀牆而出,黑衣挈之而去。僧懼涉蹤跡,則又逃竄,恍惚莫知所之。不十數里,忽墜廢井。井中有死者,身首已離,血體猶暖,蓋適遭殺者也。僧驚悸,不知所為。俄而天明,視之,則昨夜攀牆女子也。久之,即有捕逐者數輩偕至。下窺曰:“盜在此矣。”遂以索縋人,就井縶縛,加以毆擊,與死為鄰。及引上,則以昨夜之事本末陳述。而村人有曾至山中,識為東廊僧者。然且與死女子俱得,未能自解,乃送之於邑。又細列其由,謂西廊僧已為異物啖噬矣。邑遣吏至山中尋驗,西廊僧端居無恙。曰:“初無物。但將二更,方對持念,東廊僧忽然獨去。久與誓約,不出院門。驚異之際,追呼已不及矣。山下之事,我則不知。”邑吏遂以東廊僧誑妄,執為殺人之盜。榜掠薰灼,楚痛備施。僧冤痛誣,甘置於死。贓狀無據,法吏終無以成其獄也。逾月,而殺女竊資之盜,他處發敗,具得情實。僧乃冤免。(出《集異記》)
宮山,在沂州之西的邊陲上。它孤峰挺拔,高聳陡峭,回然高出眾峰。周圍三十里,全都沒人居住。貞元初年,有兩個和尚來到山中,在樹蔭下居住,精心勤苦地禮拜唸經,夜以繼日。四周村落的人,給他倆建造屋室。不到十天,院落屋宇就立起來了。兩個和尚更加勤勉,堅決不出屋,二十多年。元和年間,冬天的夜晚月光正明,二僧人各在東西廊下高聲誦經。空中寂靜,時不時聽到山下有男子慟哭的聲音。那聲音漸漸靠近,不多時便來到院門。
二僧人不動,哭聲也停止了。那人就跳牆進來。東廊下的僧人見來者身形非常高大。它跳到西廊下,誦經之聲不一會兒就停止了。好象聽到互相打鬥拼搏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又聽到咀嚼吞吃,吸吮的聲音很響。東廊下的僧人驚恐,急忙衝出逃跑。很久不出山,都忘了路途,有時候前僕,有時候後倒,氣力幾乎淨盡。回頭一望,見那人踉踉蹌蹌將要來到,就又奔逃。忽然遇上一條河,穿著衣服徑直渡過去,而追他的人恰好也到了。那人遠遠地罵道:“要不是被水阻擋,我應該把你一塊吃了。”東廊僧人邊走邊感到恐懼,不知要到哪裡去。
不一會兒下大雪,咫尺之間也昏迷不清。忽然看到一個人家的牛棚,就到裡邊藏身。天黑很長時間,雪勢漸漸晴了。忽然看見一個黑衣人,拿著刀槍從外面慢慢來到欄下。東廊僧屏住呼吸,向著光亮偷看。黑衣人徘徊往復,好象等候什麼。過了一會兒,忽然院牆中扔出來兩包衣物之類的東西,黑衣人拿起來,捆綁了一下背在肩上。接著有一個女子翻牆而出。黑衣人領著她離去。僧人怕受嫌疑,就又逃竄。恍恍惚惚不知要到什麼地方去。走了不到幾十裡,忽然掉進一口廢井裡。井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