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雜俎》)
臨川郡南城縣縣令戴詧,當初在館娃坊買了一處宅子。閒暇之日,他和弟弟坐在廳堂裡,忽然聽到外面有婦人聚到一起鬨笑的聲音,有的近有的遠。戴詧覺得很奇怪。笑聲漸漸地近了,忽然看到幾十個婦人散站在廳前,忽地又不見了。如此一連幾天。戴詧不知為什麼會這樣。廳堂邊上有一棵枯梨樹,合抱那麼粗,認為它是不祥之兆,於是就把它砍了。樹根下有一塊石頭,露出來有拳頭大小,向下挖便變大,樣子象煎餅鏊子形。就在它上面點上烈火燒,澆上醋,再鑿。鑿了五六尺深,也沒鑿透。忽然看見一個婦人繞著坑拍掌大笑。過了一會兒,她拉著戴詧一塊進到坑裡,把他扔到石頭上。一家人又驚又怕。婦人又回來了,她放聲大笑。戴詧也跟著她走出來。戴詧剛走出來,又丟失了他的弟弟。家人悲傷地大哭。只有戴詧不哭。他說:“他也很快活,何必要哭呢?”戴詧一直到死,也不肯說出實情。
杜 悰
杜悰未達時,遊江湖間。值一程稍遙,昏暝方達一戍。有傳舍,居者多不安,或怖懼而卒。驛將見悰骨氣非凡,內思之,此或貴人。若宿而無恙,必將相也。遂請悰舍於內,供待極厚。到夜分,聞東序隙舍,洶洶如千萬人聲。悰取紙,大署己之名,繫於瓦石,擲之喧聒之處,其聲即絕。又聞西序復喧,即如前擲之,尋亦寂然,遂安寢。遲明,驛吏問安。公具述之,乃知必貴。以束素餞之。及大拜。即訪吏擢用。(出《玉堂閒話》)
杜悰沒有發達的時候,漫遊在江湖上。正趕上一段路程比較遠,黃昏的時刻才到達一個城堡。城中有驛站,驛站的客人多數不安,有的由於恐懼而死。驛將見杜悰骨氣不一般,心裡想,這也許是個貴人,如果在這過夜而沒有什麼災難,必將做宰相。於是就請杜悰進去住下,對他的待遇很豐厚。到了夜半時分,聽到東廂的空屋裡,沸沸揚揚的好象有千萬人的聲音。杜悰拿出紙來,用大字寫出自己的名字,系在瓦石上,扔到喧噪的地方,那聲音立刻就停止了。又聽到西廂屋裡也喧雜,就和東廂一樣把名字扔去。不一會兒也沒聲兒了。於是就安眠。天將亮,驛吏來問安,杜悰詳細述說了夜間發生的事,才知道他一定會富貴,拿出一捆絲綢為他送行。等到杜悰當了大官,就打聽當年那個驛吏,把驛吏提拔重用了。
鄭 絪
唐陽武侯鄭絪罷相,自嶺南節度入為吏部尚書,居昭國裡。弟縕為太常少卿,皆在家。
廚饌將備,其釜忽如物於灶中築之,離灶尺餘,連築不已。其旁有鐺十餘所,並烹庖將熱,皆兩耳慢搖。良久悉能行,乃止灶上。每三鐺負一釜而行,其餘列行引從,自廚中出。在地有足折者,有廢不用者,亦跳躑而隨之。出廚,東過水渠。諸鐺並行,無所礙,而折足者不能過。其家大小驚異,聚而視之,不知所為。有小兒咒之曰:“既能為怪,折足者何不能前?”諸鐺乃棄釜於庭中,卻過,每兩鐺負一折足者以過。往入少卿院堂前,大小排列定。
乃聞空中轟然,如屋崩,其鐺釜悉為黃埃黑煤,盡日方定。其家莫測其故。數日,少卿卒,相國相次而薨。(出《靈怪集》)
唐朝時,陽武侯鄭絪被罷免了丞相職,後來,從嶺南節度使入京做了吏部尚書,住在昭國裡。他弟弟鄭縕是太常少卿。有一天,他和弟弟都在家,廚房的飯菜將齊備的時候,鍋忽然像有什麼東西在灶中舉著,離灶一尺多高,連連舉著不停止。那旁邊有十幾個平底鍋,都在煮著東西,將熱的時候都兩耳慢慢地搖動。過了好久,這些平底鍋都能走路,就停止在灶上。每三個平底鍋架起一口大鍋行走,其餘的列隊作引導的隨從,從廚房走出。在地上有折斷腳的,有廢棄不用的,也一瘸一拐地跟上去。出了廚房,向東過水渠,平底鍋們一塊行走,沒有什麼阻礙,而斷了腳的過不去。他家老老少少都很驚異,聚集在一起觀看,不知怎麼辦好。有一個小男孩咒罵道:“既然能作怪,斷了腳的為什麼不能往前走?”平底鍋們就把大鍋扔在院子裡,退回來,每兩個平底鍋架一個斷了腳的過水渠。走到少卿的院堂前,大小排列站定,就聽空中轟轟作響,像房子崩塌。那些平底鍋和大鍋都變成了土塊煤塊。鬧騰了一整天才安定下來。他們家不能推測這是因為什麼。過了幾天,太常少卿鄭縕死了,相國鄭絪也相繼死去。
河北軍將
湖(“湖”原作“胡”。據《酉陽雜俎》十五改。)城逆旅前,嘗有河北軍將過。行未數里,忽有旋風如鬥器,起於馬前。軍將以鞭擊之,轉大。遂旋馬首,鬣起豎如植。軍將懼,下馬觀之。覺鬣長數尺,中有細綆,如紅線。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