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御史韋君嘗從事江夏,後以奉使至京。既還,道次商於,館亭中。忽見亭柱有白蜘蛛曳而下,狀甚微。韋君曰:“是人之患也,吾聞雖小,螫人,良藥無及。”因以指殺焉。俄又有一白者下,如前所殺之,且觀其上,有網為窟。韋乃命左右挈帚,盡掃去。且曰:“為人患者,吾已除矣。”明日將去,因以手撫其柱,忽覺指痛,不可忍之,乃是有一白蜘蛛螫其上。韋君驚,即拂去。俄遂腫延,不數日而盡一臂。由是肩舁至江夏,醫藥無及,竟以左臂潰為血,血盡而終。先是韋君先夫人在江夏,夢一白衣人謂曰:“我弟兄三人,其二人為汝子所殺,吾告上帝,帝用憫其冤,且遂吾請。”言畢,夫人驚寤,甚異之,惡不能言。後旬餘而韋君至,具得其狀,方寤所夢,覺為夢日,果其館亭時也。夫人泣曰:“其能久乎?”數日而韋君終矣。(出《宣室志》)
有位御史韋君曾在江夏處理事情,後來因奉使命去京城。往回走時,途經商於,投宿亭驛中。忽然看見亭中柱子上有隻很小的白蜘蛛拉著絲垂了下來。韋君說:“這是人們的禍患。我聽說這東西雖小卻螫人,一旦螫了人,好藥也治不了。”於是用手指捻死了白蜘蛛。
過了一會兒又有一隻白蜘蛛落下來,韋君用剛才的方法又殺死了它。同時看那柱子上頭有蛛網形成的巢穴,韋君便命令左右的人拿來掃帚,把蛛網全掃去。掃完之後說道:“成為人們禍患的東西我已經都給除掉了,明天我就要走了。”於是便用手去摸那柱子,忽然覺得指頭疼痛,不能忍受,原來是有一隻白蜘蛛螫了他。韋君吃了一驚,立即甩掉了蜘蛛。不一會兒手指就腫起來,而且不斷擴充套件。沒幾天整個手臂全腫了,因此把他抬著到了江夏。治療用藥都沒有用,最後左臂潰爛出血,血流盡而死。在此之前,韋君已死去的母親在江夏時,夢見一位穿白衣的人對她說:“我們弟兄三人,其中有兩個被你的兒子殺了。我上告了上帝,上帝因憐憫他倆的冤枉,並且答應了我的請求。”說完了,韋君的母親驚醒,覺得此事挺怪,但因厭惡又不能說。過了十幾天韋君來到,聽韋君說了白蜘蛛的事,方才明白了那次所做的夢,也明白了作夢那天,正是韋君投宿亭驛之時。韋母哭道:“我的兒子怕活不久了!”過了幾天,韋君就死了。
陸 顒
吳郡陸顒,家於長城,其世以明經仕。顒自幼嗜面,為食愈多而質愈瘦。及長,從本郡(“郡”原作“軍”,據明抄本改)貢於禮部,既下第,遂為生太學中。後數月,有胡人數輩,挈酒食詣其門。即坐,顧謂顒曰:“吾南越人,長蠻貊中。聞唐天子庠,羅天下英俊,且欲以文物化動四夷,故我航海梯山來中華,將觀太學文物之光。唯吾子峨焉其冠,襜焉其裾,莊然其容,肅然其儀,真唐朝儒生也,故我(”我“字原空缺,據明抄本補。)願與子交歡。”顒謝曰:“顒幸得籍於太學,然無他才能,何足下見愛之深也!”於是相與酣宴,極歡而去。顒信士也,以為群胡不我欺。旬餘,群胡又至,持金繒為顒壽。顒至疑其有他,即固拒之。胡人曰:“吾子居長安中,惶惶然有飢寒色,故持金繒,為子僕馬一日之費,所以交吾子歡耳,豈(”豈“原作”違“,據明抄本改。)有他哉?(”哉“原作”載“,據明抄本改。)幸勿疑我也。”顒不得已,受金繒。及胡人去,太學中諸生聞之,偕來謂顒曰:“彼胡率愛利不顧其身,爭鹽米之微,尚致相賊殺者,寧肯棄金繒為朋友壽乎?且太學中諸生甚多,何為獨厚君耶?君匿身郊野間,以避再來也。顒遂僑居於渭水上,杜門不出。
僅月餘,群胡又詣其門,顒大驚。胡人喜曰:“比君在太學中,我未得盡言。今君退居郊野,果吾心也。”既坐,胡人挈顒手而言曰:“我之來,非偶然也,蓋有求於君耳,(”耳“原作”年“,據明抄本改。)幸望許之。且我所祈,於君固無害。於我則大惠也。”顒曰:“謹受教。”胡人曰:“吾子好食麵乎?”曰:“然。”又曰:“食麵者,非君也,乃君肚中一蟲耳。今我欲以一粒藥進君,君餌之,當吐出蟲。則我以厚價從君易之,其可乎?”顒曰:“若誠有之,又安有不可耶?”已而胡人出一粒藥,其色光紫,命餌之。
有頃,遂吐出一蟲,長二寸許,色青,狀如蛙。胡人曰:“此名消面蟲,實天下之奇寶也。”顒曰:“何以識之?”胡人曰:“吾每旦見寶氣亙天,在太學中。故我特訪(”特訪“原作”為君“,據明抄本改。)而取之。(”之“字原缺,據明抄本補。)然自一月餘,清旦望之,見其氣移於渭水上,果君遷居焉。又此蟲稟天地中和之氣而結,故好食麵。
蓋以麥自秋始種,至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