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秀全說:“我家祖籍廣東花縣官祿布村,世世代代以農為業,我的名字叫洪秀全。”知縣又問:“你既然是廣東花縣之人,來廣西桂平做甚?”洪秀全說:“小人以教書為生,來桂平謀求出路。”知縣聽了,“啪!”又把驚堂木一拍:“胡說!難道花縣無人讀書不成,何必捨近求遠?你還不把實情招來!”洪秀全答道:“我說的句句是實,還叫我招什麼?”“哈哈!”知縣冷笑一聲,手拈鬍鬚說道:“好一個硬嘴的刁民!本縣若不把證據擺出,你是不會招供的。來人,請證人上堂!”秀全聽了,心中一驚,他不知道證人是誰呀!
洪秀全正在發愣,就聽身後響起了腳步聲。接著,有一人尖著嗓子說道:“小人參拜大老爺。”知縣手指秀全問這個人:“你認識此人嗎?”這個人來到秀全面前,彎著腰看看,然後奸笑著說:“哈哈哈哈!認識,認識,就是他。”知縣對洪秀全說:“罪犯,你可認識他嗎?”秀全仰面一看:唉喲,他這副尊容實在太難看了!
夜壺腦袋刀條臉,
滿臉白霜像尿鹼;
口鼻耳眼真難看,
五官距離太分散;
鬥雞眉,鷂鷹眼,
黑眼珠子帶白點;
一字口,像條線,
酒糟鼻子像爛蒜;
蝦米腰,三道彎
四肢細得像麻桿;
這長相,不值錢,
十人見了五對煩!
別看這傢伙長得這麼難看,穿戴可挺講究:頭頂緞子帽墊,象牙帽正,帽頂上是算盤子兒的紅疙瘩;身穿灰仿綢長衫,外罩青緞子砍肩,銅紐扣,青緞褲子,扎著灰色腿帶,腳蹬大紅緞子五蝠捧壽的雲鞋,右手託著一隻玉石料的鼻菸壺。看年歲也就是二十五六歲,從氣色上可以看出,此人定是個貨真價實的大煙鬼。
秀全看罷,搖了搖頭:“小人不認識他。”這小子把牙一齜,笑道:“我可認識你!前幾天咱們在象州不是會過面嗎?是你領人砸了甘王廟,搗了甘王像,這沒有錯兒吧?”秀全一聽,明白了:這場官司是從象州砸廟招惹來的。
書中代言:這個證人是桂平縣周舉人的狗子週三兒。前次洪秀全和蕭朝貴帶領會眾砸甘王廟,周舉人帶著他的狗子週三兒和一幫家奴進行阻攔,雙方動武。對方想把秀全抓走,幸虧遇上秀清解圍,洪秀全才免遭官司。周家父子回到桂平,當晚就把這件事向知縣張慎修稟報了。張知縣聽了大怒,有心派人前去捉拿砸廟的罪犯,怎奈一不知姓名,二不知住處,三是山裡人比較兇悍,不好對付,人去少了沒用,想多派又沒有人。張慎修思前想後,只好作罷。
真是無巧不成書。昨天秀全剛進桂平縣城,就被周舉人的狗子週三兒看見了。週三兒這小子,不務正業,整天遊手好閒,在街頭巷尾溜逛,不是尋花問柳,就是勒索百姓;昨天,週三兒剛從順城街走出來,迎面就遇上了洪秀全。週三兒倒吸了一口冷氣,又驚又喜,心裡說:這不是砸甘王廟的那個人嗎,怎麼跑到縣城來了?上次我爹差點吃了他的虧。這回呀,非叫他吃點苦頭不可!週三兒就在暗中盯梢,直盯到洪秀全進了胡以晃的家門,他才跑到縣衙告密。偏趕上知縣張大爺拜客不在,把週三兒急得亂蹦。他一直等到天黑,張慎修才回到縣衙。週三剛想前去稟報,卻被知縣的跟班攔住了,說什麼老爺累了,需要休息,暫不處理公事,讓他等會兒再報。週三兒無奈,像條哈叭狗,只好蹲在班房裡等候。張慎修抽足了大煙,又閉著眼睛養了一會兒神,這才傳見週三兒細問原由。一直拖到定更之後,才派公差把洪秀全和胡以晃抓到縣衙。
書接前文。張知縣把桌子一拍:“洪秀全!你領人砸了甘王廟,可有此事?”洪秀全知道難以抵賴,乾脆回答說:“有。”知縣大怒:“方才你說你是教書之人。既讀詩書,必知禮法。甘王乃當地聖神,上受朝廷保護,下受百姓擁戴。爾搗毀神像,是何道理?”洪秀全冷笑著說:“泥塑之像,無血無肉,純屬愚弄百姓的工具,留它何用?”這句話,把知縣氣得一蹦老高:“大膽!你搗毀甘王神像,其中必有用意,還不趕快招來!”秀全昂首不答。張慎修把一封信扔到堂下:“你看一看,這可是你帶給胡以晃的?”洪秀全見了,大吃一驚!原來,胡以晃看完錢江的信,順手放進抽屜裡了,一時大意,才落到官差手中。這就叫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秀全見拜上帝會的事也漏了馬腳,只好閉口不答。
張知縣見洪秀全低頭不語,便怒喝道:“洪秀全,你竟敢私創洋教,煽動民心,結黨營私,圖謀不軌,真乃死有餘辜。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