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建瀛看罷大喜,重賞下書人張洪喜,並詳細詢問了向榮的兵力及所在地點,然後說道:“向撫臺乃當代英雄、神機妙算,本督欽佩之至,請代我致謝。”張洪喜道:“卑職一定把中堂的話轉告向大人。”陸建瀛提起筆來,給向榮寫了一封回信,用了印,又用火漆封固,遞給張洪喜:“這封密信,一定要向大人親自過目。時下軍情緊迫,我就不留你了。”張洪喜又給陸建瀛請了安,轉身走去。
陸建瀛馬上吩咐點鼓升廳。文武將佐三十餘人聞聲而到。陸建瀛傳令道:“劉長清聽令!”“卑職在。”話音一落,從人群中走出一個三十多歲的胖子,他就是前部正印先鋒官、副將劉長清。陸建瀛道:“我命你率領水師全部,於初八日辰時出兵,攔截長毛,不準放過一人一船!”劉長清聽了,嚇得差點兒趴下。心裡說:長毛雄兵數十萬,戰船上萬只,我能擋得住嗎?這可要了我的命啦!陸建瀛見了,十分不悅:“劉副將,因何不接令箭?”劉長清躬身道:“卑職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你就說吧!”陸建瀛白了他一眼。劉長清道:“發逆蔽江而來,勢不而擋。不如扼守要塞穩妥……”“唗!”陸建瀛大怒:“你身為武將,畏敵怯戰,抗我令箭,還敢狡言相辯,真是膽大包天。推出去斬了!”刀斧手把劉長清抓過來,就要捆綁。“且住!”隨著聲音,走出一人,跪在陸建瀛的面前:“劉將軍頂撞中堂,論理當斬。怎奈正在用人之際,請中堂饒了他吧!”陸建瀛一看,求情的正是翼長安徽總兵恩長,不便駁他的情面,便讓人把劉長清放開,怒斥道:“若不看在恩將軍的分上,豈能饒你!把令箭接過去,按我的話去辦!戰勝長毛,將功補過;否則,二罪歸一。”劉長清臉色蒼白,四肢無力,勉勉強強把令箭接到手中,轉身去了。陸建瀛又命令道:“恩長將軍聽令!”“在。”“我命你調動水陸官軍,封鎖大江,切勿讓賊流竄過去。本部堂親統重兵做你的後援。”“遵令。”
書要簡短。咸豐三年正月初八日,太平軍浩浩蕩蕩開進下巢湖,恰與清軍相遇。清副將劉長清把戰船一字排開,封鎖江面,並開炮轟擊。翼王石達開看了,不住地冷笑:“螳臂擋車,自不量力!”轉身說道:“唐正才聽令!”“卑職在。”唐正才精神抖擻,躬身施禮。翼王道:“就把這些清妖交給你吧!”唐正才把胸一挺,朗聲答道:“我全包下啦!”說罷,轉身來到船頭,把令旗一擺,點齊了快船一百五十隻,每隻船上配備水手二十名、炮手五名、火炮一門、火槍十支。唐正才跳上指揮船,把旗一擺,就見快船好似離弦之箭,昂著頭,直奔清軍的船隊撲去。一百五十門炮同時開火,大炮噴吐著火舌,炮彈像冰雹似的,在清船上炸開了花。剎那間,江水沸騰,硝煙瀰漫,清船燃起了大火。
突然,一顆炮彈落到清副將劉長清的坐船上,船舵失靈,在江心直打轉轉。劉長清急得直蹦,又喊又罵,把嗓子都喊啞了。正在這時,又一顆炮彈飛來,“轟”的一聲,劉長清飛上了天,在空中翻了個跟頭,大頭朝下栽進大江,到龍王爺那兒報到去了。
主將陣亡,清軍不戰自亂,中炮、挨槍者不計其數。剎那間,全線崩潰。這次戰鬥,只進行了半個時辰,真是速戰速決,人心大快。
唐正才殺大起,乘勝追擊,直追到下巢湖,與安徽總兵恩長相遇。
石達開恐唐正才勢孤,又派出李開芳、林鳳祥二將,各帶兵船五百隻,從左右兩翼夾擊清軍。翼王登上眩望樓,手按劍柄,親自督戰。
劉長清陣亡、水師覆沒的訊息,早已傳遍清軍。他們一個個膽戰心驚,六神無主,哪裡還有心作戰?又見太平軍的水師,壓江而來,三路夾擊,更嚇得魂飛魄散了。旗倒兵散,不戰先潰。恩長吆喝不住,只好帶著親兵迎敵。可笑的是,他的親兵也不親了,跳水的跳水,躲藏的躲藏,連炮手都跑沒影兒了。恩長無奈,親自架炮射擊。剛放了兩炮,太平軍就殺到了眼前。唐正才飛身跳到恩長的船頭,手起一劍,把恩長砍翻在地,又一劍,把人頭砍下。接著,馬上差人向翼王報捷。一個時辰之後,清軍全部被殲,老鼠峽、龍坪、下巢湖幾處要塞,均被太平軍摧毀。陸建瀛心如火焚,破口大罵鐵公雞向榮失信。他見大勢已去,急忙帶著幾個心腹家人落荒逃走了。他哪知道,下書人張洪喜已被太平軍俘獲,向榮還呆在武昌聽信兒呢。夾攻太平軍的計劃全部落空了。
陸建瀛一口氣兒逃到九江,還沒等他這口氣兒喘勻呢,太平軍又殺到了,陸建瀛從西門逃走。全城文武棄城遠避,兵勇聞風先散。太平軍兵不血刃,就佔領了這座號稱安徽、江西、湖北三省門戶的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