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得到信任。俗話說:“上趕著不是買賣。”只好等待時機,再成大事。他竭力掩飾這種心情,從不向外表露。
這一天,他正坐在窗下寫詩,他的弟弟曾國荃,一陣風似地跑進屋中,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好訊息,好訊息!皇上降旨,請哥哥出山了。”曾國藩的心猛烈跳動起來,但表面上仍像若無其事,緩緩問道:“你是聽誰說的?”曾國荃道:“長沙知府金大衛,捧著聖旨奔咱家來了。他怕哥哥出門兒,特先派來幾個人送信兒,叫你在家候旨。”曾國藩的腦子開始轉動起來,他想:即將出現的這種變化,是利還是弊?皇上特意給我降旨,說明事關重大,對我也很榮耀;可是,到底叫我做什麼?他有點摸不透,最盼望皇上能賞他個什麼官兒!可是,這個官兒做與不做,得看看皇上出多大價錢,是虧本還是盈利。曾國藩一直沉思不語,把曾國荃急得,在屋裡直打磨磨。
曾國荃是曾國藩的九弟,貢生出身,此人性情剛暴,武藝精通,抱負很大,也不是個平常之輩。在哥兒們當中,他最敬佩他大哥曾國藩,認為曾國藩才智驚人,氣字非凡,多謀善斷,是官場之中最有能為的人。對他哥哥懷才不遇深感惋惜,心中一直不憤。
曾國荃和他的大哥一樣,對太平軍恨得要死,怕得要命。為了保住曾家的基業,在曾國藩的同意下,他組織了一支練勇——也就是反動地主武裝,自己出錢購置槍炮,親自操練,還制訂了嚴格的操練制度。這支不到五百人的練勇,不但為“保衛桑梓”立了“戰功”,還經常出動瘋狂鎮壓農民運動,維護地主和官僚的利益。為此,受到了官府的嘉獎和鄉紳的支援。
可是,曾國荃志不在此,他想透過辦團練大顯身手,扶搖直上,大展宏圖。他把這個希望都寄託在大哥曾國藩身上了。
當他得知皇上頒下聖旨,要啟用曾國藩時,樂得簡直要發瘋了。可是,這樣的喜事,哥哥卻如此冷漠,他搓手頓足問道:“這麼大的喜事,哥哥因何不樂?”曾國藩嘆息一聲,說道:“宦海多波呀!常言道,‘是非只為多出口,煩惱皆因強出頭’,我是嘗過做官的苦頭了。‘鐵甲將軍夜渡關,朝臣待漏五更寒;日出三竿僧未起,看來名利不如閒’哪!想當年為兄在朝居官,忠心耿耿,一絲不苟,起早貪黑,鞠躬盡瘁,可以說盡到了臣子之責了吧?到頭來,卻落了個直言犯君的罪名,差一點丟了腦袋!怎不使人傷心?就因為我看透了人間冷暖,世態炎涼,所以辭官不做,樂守田園,求個逍遙自在。大丈夫在世,得何足喜,失何足憂?我是立志不再做官了。”曾國荃勸道:“小弟理解哥哥的心情,更同情哥哥的處境,不過,要鬧個抗旨不遵的罪名,對哥哥就更不利了。依小弟之見,大哥應該虛懷若谷,目光如炬,不要斤斤計較往事。既然皇上能想到您,又要啟用您,其中就含悔意。可見我主還是聖明的。為臣子者,就應報答皇上的知遇之恩,怎能硬鑽牛角尖呢?常言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倘若哥哥固執己見,那就真正成愚人了。”曾國藩聽了,還是默默不言。
突然,從外面傳來腳步聲響,走進一胖一瘦兩個人。胖子是曾國藩的三弟曾國華,瘦子是他五弟曾國葆。只見他倆喜氣洋洋,五官舒展,滿臉都是笑紋。曾國華進門就喊:“聽說欽差金大人就要到了。哥哥還不準備接旨?”曾國葆道:“這回可有咱哥兒們出頭的機會了。”倆人說完,看看曾國藩,再看看曾國荃,見他倆都沉著臉,就覺得有點不對勁兒,他倆的情緒也立刻低落下來。
曾國荃這下子有了幫手,對這兩位哥哥說道:“三哥,五哥,你們來得正好。咱大哥不願出山,打算抗旨。”“啊?”老三、老五同時驚呼道:“這還了得!抗旨不遵是要砍頭的呀!”
曾國華沒念過多少書,說話比較直率,他揮著拳頭對曾國藩說:“我的大哥呀!你這是怎麼了?難道你讀書讀糊塗了?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還得說咱們祖上有德,大哥有能耐。要不,普天下那麼多人,皇上為什麼偏請你呢?我看你就別端架子了,樂呵呵地接旨,準備走馬上任吧!我們也好跟你沾個光啊!”曾國葆在旁邊插話道:“我知道,大哥不願出山,有一定的苦衷。不過,我是這麼看的,縱不為社稷打算,也要為咱們曾家著想著想啊!現在,長毛子鬧騰得這麼兇,洪秀全自命天王,大封功臣,在金陵都坐天下了,不是北伐,就是西征。再讓他們鬧騰下去,咱們大清國就危險了。倘若他們真把天下吞了,那些窮鬼就會造咱們的反,把咱們剝皮點天燈,咱們的萬貫家業就會化為烏有啊!”曾國荃接著說:“五哥說得對。咱們和長毛子誓不兩立,有他們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