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女而埋怨。相反,她更愛達開,更支援達開,常同丈夫一起分享勝利的喜悅。進入南京後,住進了豪華的王府,使奴喚婢,吃盡穿絕,好比天上人間。可是王妃的心情,並不愉快,總覺得這是不祥之兆。她常問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呢?經過冥思苦想,得出了結論,原來是天王和東王都變了,許多事情也跟著發生了變化。人與人之間的那種關心、體貼、熱誠,再也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猜忌和無情。她讀過不少史書,也知道不少典故。陳勝、吳廣、綠林,赤眉、銅馬、黃中、黃巢、李闖,這些歷史人物的後果,總在她腦子裡徘徊。她擔心太平天國也會重蹈覆轍,更擔心丈夫的命運。尤其是近一年來,她的這種擔心更加劇了。她有心勸勸丈夫,可又不知從何說起!特別是今天發生的事情,使她再也無法控制了。
“翼王!”王妃壓低聲音,無限柔情、婉轉地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好漢不吃眼前虧。千萬別把天王激怒了,也不要傷了東王!能忍就忍吧。不能為一個吳化鳴,把自己斷送了!”
“什麼?”翼王的臉往下一沉,王妃不敢往下說了。石達開停了片刻,既嚴肅又溫情地說:“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們怎能見死不救?咱怎能和韋昌輝一樣,當八面光?我是翼王,應做天國棟樑,多多為國分憂。不能光為自己打算,更不能看著他們胡作非為,把這個用鮮血換來的江山糟踏了。要那樣做,即對不起天父,對不起犧牲的弟兄,也對不起我們自己呀!”翼王看了妻子一眼,接著說:“誠然,我這樣做,是要擔風險的。他們,特別是東王,有可能對我忌恨、排斥,甚至報復。可是,這有何懼?為國盡忠,死而無怨嘛!話又說回來了,我相信,他們也不敢輕易動我!”王妃忙問道:“這是為什麼?難道你有什麼把握?”翼王冷笑道:“我有兵權。他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會冒這種風險的。”王妃聽了,似信非信,輕輕嘆口氣說:“不管怎樣,還是多多提防點好啊!”翼王又耐心地開導了一番,王妃這才不言語了。
當晚無話。到了次日天亮,翼王起床,梳洗完畢,用過早點,換上朝服,來到議事大廳,把王府的事情安排了一下,吩咐親兵備馬,又命心腹愛將張遂謀、曾錦謙、石玉良、馬玉昆,率領一百名參護跟著他,直奔天王府而去。
石達開在下馬牌前跳下戰馬,來到天朝門外:但見文武百官,一個個衣冠楚楚,在此候旨。他們見了翼王,都圍過來施禮問安。地官丞相胡以晃走過來,給石達開見禮後,悄聲地說:“情況我都知道了。因隔牆有耳,不便多說。”翼王一聽,點了點頭。
石達開往四外看了看,沒見東王和北王,不知是何緣故。胡以晃告訴他,東、北二王早已進宮去了。
這時,金鐘敲響了。接著,奏起了丹陛大樂,高大的天朝門慢慢開放了。翼王率領文武三十多人,按次序,走進天庭,站在金龍殿下候旨。片刻,東王和北王也從朝房裡走出來。他二人見了翼王,彼此點一點頭,都沒說什麼,顯得非常冷淡。
一個女引贊官從殿裡走出來,高聲唱道:“天王有旨,宣東王、北王、翼王進見!”“臣接旨!”三王同時答應一聲,整冠理袍,走上漢白玉天橋,跨過九層臺階,來到金龍殿內,恭恭敬敬跪倒在丹陛之下。那個女引贊官又唱道:“天王有旨,傳文武臣工依次進見——”百官按品級走進金龍殿,跪在三王身後。
這時,一個通贊官又喊道:“行朝拜禮——”話罷,開始響起單調刺耳的音樂聲,文武再次站起又跪下,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禮罷,分立左右。只有三王站在御案旁,等候天王問話。可是,天王坐在團龍椅上,望著群臣,半晌無言。
原來,楊秀清和韋昌輝在一個時辰以前就來到宮裡,說有急事面奏天王。洪秀全破例在偏殿接見了他倆,楊秀清把昨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並指控翼王的這種做法是“犯上”和“大不敬”,請求天王予以嚴懲。韋昌輝順著楊秀清的話,不斷地添油加醋。楊秀清以為:洪秀全對他的要求和本章,歷來是言聽計從的,這次也能支援他。可是,這位天王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始終沒有表態。到了升殿的時刻,才說了一句“殿上再議”,就走了。
楊秀清知道:洪秀全為難,是因為涉及到翼王頭上了。他心裡很不痛快,用蔑視的眼光看著洪秀全的背影,心裡說:大丈夫優柔寡斷,不配做天國之主!
這時,洪秀全心亂如麻,不知說什麼好。金龍殿裡,鴉雀無聲。突然,石達開出班奏道:“臣奉旨督師,與清妖廖戰於湖皖,勝負未分。今把臣調回京來,不知有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