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尚阿胸有成竹。他示意左右,把朱錫能、朱九和另外三個軟骨頭留下,把其餘的都斬了。
朱錫能、朱九等五個人被推回來了,跪在地上大口喘著氣。賽尚阿命人把他們的綁繩解開,又派人提來一桶涼水給他們喝。朱錫能見有免死的希望了,又不住地叩頭求饒。賽尚阿說:“朱錫能,按你所犯的罪行,死有餘辜。本帥打算開脫你的死罪。不過,你必須答應將功折罪。”“我的大帥呀!只要您饒我不死,叫我幹什麼都可以!”
賽尚阿授意梁必興,和朱錫能講話。梁必興領命,假親假近地對朱錫能說:“朱錫能啊,你們這五條命可是大帥恩賜的。只要今後幹得好,還可以受獎升官兒。現在,你們就是官府的人了。不過,按當前的需要,你們還得以髮匪的身份回到永安去,暗中聯合一切有志之士,倒反永安,這是其一;摸清發匪軍事、糧餉、調動等情況,隨時稟報大帥,這是其二;窺探時機,刺殺發逆諸王,這是其三。這三者如果做到一項,就算為朝廷立了大功。你可敢去做嗎?”朱錫能挺身答道:“罪犯感大帥恩赦之德,無以為報。既蒙大帥信任,雖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你們四個呢?”朱九等四個人介面說道:“願聽大帥派遣。”向榮問道:“光願意幹還不行。有沒有把握呀,嗯?”朱錫能答道:“有,有,有。城裡還有我的……”謀士劉古禪一擺手:“先別說了,有話單獨向大帥稟報吧!”賽尚阿明白,這是為了保守秘密的緣故。他又做了一些具體指示後,就叫梁必興把朱錫能五人帶了下去。
十幾天後,梁必興帶著朱錫能等五個人來見賽尚阿。朱錫能的模樣變了。穿著一套乾淨的便服,因為需要,頭上仍蓄著發,沒留辮子。賽尚阿已經聽過樑必興的享報了,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官兵對你好嗎?”朱錫能趕緊跪下:“對罪民關照得無微不至。”“那好。你站起來回話吧!”朱錫能又請了一個安,站在一邊。梁必興說:“把你的打算向大帥稟報一下吧!”“是。”朱錫能清清嗓子,說道:“罪民準備今天晚上就回永安。為掩人耳目,請大帥派兵和髮匪打一仗。我們好乘混亂之機,混回城去。我見了發逆各王就說被官軍俘虜了,整天罰做苦役,我們乘亂逃了回來。這樣的事兒,以前也有過,罪民想不會引起各王懷疑。罪民回城後,先找堂兄朱錫錫。他現任髮匪監軍,負守衛西城之責,東王對他很信任。我打算把他拉過來,說服他獻城歸順。倘若朱錫錕不願反水,再找我的岳父楊柳成。他現在是典天庫的師帥,手下有一把人。另外,我還有一些老相識和老部下,那就只有見機行事了。由於把握不大,罪民不敢妄言。”賽尚阿說:“嗯!那四個人可靠嗎?”“可靠,決不會壞事。”“好吧。我現在代表朝廷,委你為遊擊將軍。”“唉呀,大帥,您真是我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孃啊!謝皇上皇恩浩蕩,謝大帥的恩典!”“下去吧!”“是。”朱錫能下去後,賽尚阿把梁必興留下,又把每件事兒做了仔細安排。
這天定更之後,官軍營門大開,左有向榮,右有烏蘭泰,各引官兵三千,擂鼓放炮,奔永安城殺去。霎時間,殺聲震耳,火光耀眼,炮彈橫飛,聲勢十分浩大。
官兵進攻的目標正是韋昌輝的防地。北王聞訊後,急忙披掛上馬,在親兵的簇擁下,飛奔西沿陣地。這時,官兵已經突破了兩道鹿角,越過了兩道坑壕。駐守在這裡的太平軍正在拼命抵抗,已經死傷了百十多人。韋昌輝雙眼冒火,大吼一聲,殺進敵群。正好,迎面遇上了烏蘭泰。兩個人也不答話,雙刀並舉,戰在一處。兵對兵,將對將,殺得難分難解。這時,向榮也殺來了。韋昌輝招架不住,且戰且退,急忙派人向東王告急。
就在這陣兒,突然傳來猛烈的炮聲。原來,秦日綱引兵殺到,與韋昌輝合兵一處,拼力把清軍殺退,不但奪回了四道防線,還往前推進了五六里地。官軍扔下了一部連營,奔大黃山退去。韋昌輝恐怕中計,急忙嗚鑼收兵。在搶佔官軍連營時,發現了失蹤多日的朱錫能和另外四位弟兄。只見這五個人,腳上釘著鐵鐐,頸上鎖著脖鎖,渾身是血,滿臉是傷。太平軍把他們的刑具開啟,架著他們來見北王韋昌輝。
朱錫能跪在韋昌輝的馬前,假意哭訴他被官軍捕去的經過,說什麼其餘弟兄皆都犧牲了,只有他們五個人倖存下來。他還說,官兵對他們殘酷審訊逼供,他們也未供出是太平軍。韋昌輝不知是計,還嘉獎了他們一番。接著,命人用車把他們送回永安。這五個叛徒就這樣混進了太平軍的心臟。
朱錫能坐在車上,又喜又怕。喜的是騙過了太平軍,混進了永安城;怕的是能否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