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劍鋒收住,抬起右腿,踢到刺客的大腿根上。刺客站立不穩,甩手扔刀,摔到地上。曾錦謙明白翼王的意思,把他生擒活拿。這時,前院的參護們也聞聲趕來,把刺客綁上。
翼王回到寢室,寶劍還匣,剛坐到安樂椅上,曾錦謙便進來問道:“刺客如何發落?”翼王道:“把他帶進來!”
先進來兩名參護,把燈點燃,垂手站在兩旁。另外幾名參護,連推帶拖,把刺客帶進房中。石達開一擺手,參護們退在門邊。石達開藉著燈光仔細觀看:但見這個刺客身材不高,長得小巧玲瓏。青紗絹帕包頭,身穿青緞夜行衣,寸排骨頭紐,腰繫絲帶,背背一把空刀鞘,斜背百寶囊,腳踏一雙軟底快靴。因他低著腦袋,五官貌相看不真切。石達開看罷,威嚴地問道:“你是什麼人,叫何名字,嗯?”刺客低著頭,一言不發。曾錦謙急了,揪住他的頭髮,往上一提:“你聽見了沒有?”刺客被迫仰起頭來。”
就在這一剎那,石達開看清了他的五官相貌:瓜子臉,細彎眉,鼻如懸膽,明眸皓齒,點點朱唇,麵皮細嫩,長得十分俊秀。仔細一看:原來是個女人。“住手!”石達開屏退曾錦謙,盯著這個女刺客,吃驚地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女刺客把臉一甩,說道:“要殺便殺,何必多問?”參護們怒喝道:“你敢頂撞五千歲,撕爛你的嘴!”“打她!”說著,就要動手。石達開喝喊道:“不準胡來,把她的捆繩去掉。”參護們不敢不聽,忙給刺客鬆了綁。石達開又說道:“你不必害怕,只管把實情講來,本王不會處死你的。”女刺客偷看了翼王一眼,又把頭低下了。石達開站起身來,倒背雙手,邊踱步邊平和地說道:“本王以為,你偷聽也罷,行刺也罷,都不是出於本心,而是受人主使,我石某們心自問,沒做過對不起人的事情,所以,主使你的人是不公道的。也許你不明真相,受了利用;也許你貪圖利祿,另有居心。總之,你這樣做也是不對的。我不殺你,也不扣留你。只要你講出真情,也就行了。”女刺客低著腦袋,還是一言不發。曾錦謙實在忍不住了,高聲怒喝道:“你是聾子,還是啞巴?”女刺客好像沒聽見似的,還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石達開回歸座位,說道:“既然你不肯回答,本王也不勉強。錦謙,把東西還給她,放她逃命去吧!”“這——”參護們都愣住了。石達開又說:“還愣著幹什麼?放她去吧!”一名參護把刀和麵紗遞過去,嘟嚷著說道:“給你!五千歲叫你逃命,還不快走!”說著話,把門口閃開。
女刺客看看自己的東西,又看看周圍的情況,突然,雙腿一軟,跪在翼王面前,二目垂淚道,“五千歲,我對不起您。我不能走,請您處置我吧!”屋裡的緊張空氣緩和了。石達開道:“我說話向來算數,放你走就是放你走,還處置什麼?”女刺客道:“人都有七情六慾,哪有不知好歹之理?罪犯受人主使,犯下不赦之罪,自認為必死無疑,沒想到五千歲寬宏海量,罪犯也是有血有肉的人,願將實情供出,任憑五千歲發落。”石達開點點頭,命參護給她搬來一把椅子,又說道:“也好,那你就坐著說吧!”“不不不,嚇死罪犯也不敢在殿下駕前就坐,我就跪著說吧。”翼王說:“叫你坐,你就坐,何必推辭。”女刺客說什麼也不敢坐,最後答應站著答話。石達開也不勉強,仔細地聽著她的供詞。
原來,這個女人叫褚慧娘,金陵人,現年二十二歲。父親褚振遠,哥哥褚盡忠,在南京保鏢為生,太平軍攻佔南京時,褚家父子一家均死在炮火之中,只剩下了褚慧娘。太平軍進城後,建立男館女館,慧娘被編入女館之中。後來,天王府選宮女,慧娘中選,送進天王府,充當內宮雜役。日久天長,人們才發現她會武藝。後來被洪秀全知道了,叫褚慧娘練練武藝。慧娘不敢抗旨,把父兄傳授給她的武藝練了一遍。洪秀全大喜,封她為二品王官,負責教練天王府的女兵。幾年來,慧娘兢兢業業地供職,很受洪秀全的賞識,有時,還讓慧娘擔任他的警衛。所以,慧娘得以靠近天王,瞭解到宮中許多密聞和朝堂密事。
半月前的一個夜晚,褚慧娘奉旨在御書房給天王警衛。突然,國宗洪仁發和洪仁達來了,說有機密大事,要向天王稟奏。洪秀全讓他倆進來,賜座賞茶。洪仁發拍著圓鼓鼓的肚子,晃著肉乎乎的腦袋,說道:“你是太平天國的君主,應該親自過問朝政。別總在宮裡待著,什麼也不管。楊秀清、韋昌輝的苦頭,你還沒吃夠嗎?”洪秀全不耐煩地皺起眉頭,好半天才問道:“你又聽見什麼閒話了?”洪仁發不服氣地說道:“都是事實,哪來的閒話。你說石達開這個人可靠嗎?我看他一點也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