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亦轉下與林氏作揖謝禮,林氏笑吟吟還了萬福。自此以後,王三官見著西門慶以父稱之。正是:常將壓善欺良意,權作尤雲[歹帶]雨心。復有詩以嘆之:
從來男女不通酬,賣俏營奸真可羞。三官不解其中意,饒貼親孃還磕頭。
遞畢酒,林氏吩咐王三官:“請大人前邊坐,寬衣服。”玳安拿忠靖巾來換了。不一時,安席坐下。小優彈唱起來,廚役上來割道,玳安拿賞賜伺候。當下食割五道,歌吟二套,秉燭上來,西門慶起身告辭。王三官再三款留,又邀到他書院中。獨獨的三間小軒裡面,花竹掩映,文物瀟灑。正面懸著一個金粉箋扁,曰“三泉詩舫”,四壁掛四軸古畫。西門慶便問:“三泉是何人?”王三官只顧隱避,不敢回答。半日才說:“是兒子的賤號。”西門慶便一聲兒沒言語。抬過高壺來,又投壺飲酒。四個小優兒在旁彈唱。林氏後邊只顧打發添換菜蔬果碟兒上來。
吃到二更時分,西門慶已帶半酣,方才起身,賞了小優兒並廚役,作辭回家。到家逕往金蓮房中。原來婦人還沒睡,才摘去冠兒,挽著雲髻,淡妝濃抹,正在房內茶烹玉蕊,香嫋金猊等待。見西門慶進來,歡喜無限。忙向前接了衣裳,叫春梅點了一盞雀舌芽茶與西門慶吃。西門慶吃了,然後春梅脫靴解帶,打發上床。婦人在燈下摘去首飾,換了睡鞋,上床並頭交股而寢。西門慶將一隻胳膊與婦人枕著,摟在懷中,猶如軟玉溫香一般,兩個酥胸相貼,臉兒廝搵,鳴咂其舌。不一時,甜唾融心,靈犀春透。婦人不住手下邊捏弄他那話。西門慶因問道:“我的兒,我不在家,你想我不想?”婦人道:“你去了這半個來月,奴那刻兒放下心來!晚間夜又長,獨自一個偏睡不著。隨問怎的暖床暖鋪,只是害冷。腿兒觸冷伸不開,只得忍酸兒縮著,白盼不到,枕邊眼淚不知流了多少。落後春梅小肉兒見我短嘆長吁,晚間逗著我下棋,坐到起更時分,俺孃兒兩個一炕兒通廝腳兒睡。我的哥哥,奴心便是如此,不知你的心兒如何?”西門慶道:怪油嘴,這一家雖是有他們,誰不知我在你身上偏多。“婦人道:”罷麼,你還哄我哩!你那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心兒,你說我不知道?想著你和來旺兒媳婦子蜜調油也似的,把我來就不理了。落後李瓶兒生了孩子,見我如同烏眼雞一般。今日都往那裡去了?止是奴老實的還在。你就是那風裡楊花,滾上滾下,如今又興起如意兒賊歪剌骨來了。他隨問怎的,只是奶子,見放著他漢子,是個活人妻。不爭你要了他,到明日又教漢子好在門首放羊兒剌剌。你為官為宦,傳出去好聽?你看這賊淫婦,前日你去了,同春梅兩個為一個棒槌,和我大嚷大鬧,通不讓我一句兒。“西門慶道:”罷麼,我的兒,他隨問怎的,只是個手下人。他那裡有七個頭八個膽敢頂撞你?你高高手兒他過去了,低低手兒他敢過不去。“婦人道:”耶嚛,說的倒好聽!沒了李瓶兒,他就頂了窩兒。學你對他說:“你若伏侍的好,我把娘這分家當就與你罷。‘你真個有這個話來?”西門慶道:“你休胡猜疑,我那裡有此話!你寬恕他,我教他明日與你磕頭陪不是罷。”婦人道:“我也不要他陪不是,我也不許你到那屋裡睡。”西門慶道:“我在那邊睡,非為別的,因越不過李大姐情,在那邊守守靈兒,誰和他有私鹽私醋!”婦人道:“我不信你這摭溜子。人也死了一百日來,還守什麼靈?在那屋裡也不是守靈,屬米倉的,上半夜搖鈴,下半夜丫頭聽的好梆聲。”幾句說的西門慶急了,摟過脖子來親了個嘴,說道:“怪小淫婦兒,有這些張致的!”於是令他吊過身子去,隔山討火,那話自後插入牝中,接抱其股,竭力扇磞的連聲響亮。一面令婦人呼叫大東大西,問道:“你怕我不怕?再敢管著!”婦人道:“怪奴才,不管著你好上天也!我曉的你也丟不開這淫婦,到明日,問了我方許你那邊去。他若問你要東西,須對我說,只不許你悄悄偷與他。若不依,我打聽出來,看我嚷不嚷!我就擯兌了這淫婦,也不差甚麼兒。又相李瓶兒來頭,教你哄了,險些不把我打到贅字號去。你這爛桃行貨子,豆芽萊──有甚正條捆兒也怎的?老孃如今也賊了些兒了。”說的西門慶笑了。當下兩個[歹帶]雨尤雲,纏到三更方歇。正是:
帶雨籠煙世所稀,妖嬈身勢似難支。終宵故把芳心訴,留得東風不放歸。
兩個並頭交股睡到天明,婦人淫情未足,便不住手捏弄那話,登時把麈柄捏弄起來,叫道:“親達達,我一心要你身上睡睡。”一面爬伏在西門慶身上倒澆燭,接著他脖子只顧揉搓,教西門慶兩手扳住他腰,扳的緊緊的,他便在上極力抽提,一面爬伏在他身上揉一回,那話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