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而劉真的兩個哥哥都參加了革命隊伍。一年以後,當游擊隊指導員的二哥回來了,他帶領群眾支援抗戰,為了照顧貧苦農民,他們把繳納公糧的任務攤派到地主、富農和上中農身上。劉真的父母帶頭交了公糧。地主富農對他們的愛國行動恨之入骨,勾結日寇偽軍放火燒了她家的房屋,逼得劉真全家老小四處流浪。
生活的變遷,使八歲的劉真突然長大了。這年冬天的一個傍晚,劉真和她最小的侄女被敵人抓住,兇殘的偽軍揮起皮鞭,劉真抱住四歲的侄女,用身子擋住她。鞭子打落了劉真的頭髮,臉上流著血,她一聲不哭,就像捱打的是塊木頭。但仇恨的火焰卻在胸中燃燒,她心裡數著敵人的罪惡:一下、兩下……一共十八下。她倆煎熬了一天,槍一響,敵人滾蛋了。兩個女孩兒飢餓難忍,踩著一尺厚的大雪尋找親人。在一個討飯的男孩兒的幫助下,終於找到死裡逃生的母親。
從此,劉真小小的年紀懂得了愛和恨。
後來,黨組織把劉真全家接到根據地,大人進了被服廠,給八路軍做鞋做衣服,母親和嫂子加入了共產黨,劉真上了小學。媽媽看著女兒的書本,第一次露出欣慰的笑容,她說:“這可好了,我不用擔心你以後會受婆婆的氣了。”
“你的小說中出現過許多天真可愛的小交通員、通訊員、宣傳員,一個個小八路,都有不平常的經歷,活生生的形象,令人難以忘懷。這和你自己的生活一定很有關係!”
“是的,其中許多人物簡直就是我自己啊。”劉真直率地告訴我。
1939年,九歲的劉真和兩個比她大一點的侄女一起參加了冀南軍區六分割槽宣傳隊。大同志給她取了個正式的名字劉清蓮。穿起銀灰色軍裝,戴著閃著紅星的軍帽,小姑娘正式成為革命大家庭中的一員。戰士們像兄長一樣體貼她們。夜晚行軍,小姑娘一面走一面睡,常常是隊伍拐了彎,一頭碰在大樹上才醒來。大同志怕她們掉進水井,用繩子拴住她們的腰,另一頭捆在自己的胸膛上。到一處宿營,隊長和指導員給她們鋪上暖和的草窩,自己睡在冰涼的炕上。一有緊急情況,先給她們捆揹包,係扣子,打綁腿。在大同志的督促下,劉真從未間斷過文化學習,每天必須認識五個字,就是行軍作戰,也要利用休息時間寫寫劃劃。
1941年,劉真加入了朱德青年團。第二年部隊精兵簡政,她被送到地方上,剃去頭髮,當了小交通員。這時,十三歲的劉真已成為光榮的共產黨員了。這兩年,華北平原極其艱難,大旱災加上大“掃蕩”,一片恐怖。敵人到處設炮樓挖封鎖溝,大人跑聯絡很不方便,任務就由小交通員承擔了。劉真夜間帶路,把各處來的同志送往延安、太行山,完成了任務,常常是不管白天黑夜,臥地而睡。碰上敵人,她能編造許多故事,矇騙過關。南來北往的行人哪裡知道,這個衣衫襤樓的娃娃是個女孩,而且還是個身負重任的交通員呢。
由於叛徒的出賣,劉真和她的侄女被捕了。偽縣長威脅大人說:“不投降就殺掉孩子”。劉真的哥哥回信斬釘截鐵:“願殺就殺,願砍就砍,孩子我們不要了。”她母親四十歲才生下劉真,小女兒簡直就是她的命根子,但這時她沒掉一滴淚,只是說:“對待敵人,只能這樣!”後來,游擊隊捉住偽縣長的家屬,才把被捕的同志和孩子換了回來。
不久,組織上決定送劉真去太行山學習。聽到訊息,她覺都睡不著了。兩年來,她不知送走了多少同志,每一次都用羨慕的眼光望著他們的去路,那日落時的雲彩,在她看來就是美麗的太行山啊,這一次輪到自己了,整夜地快步飛走,哪裡還知道累。過了京漢路,頭一次望見山,她爬上房頂不下來,驚喜地叫著:“我真的看到山了,像白雲似的遠山啊!”
來到太行山的涉縣,上級通知她入抗日小學讀書,她哪裡懂得文化學習的重要,見大人都參加整風,也鬧著跟了去。十個月的整風學習後,她還是被送去讀書了。在太行聯中豫北分校,學習了語文、政治、歷史和數學。半年後,她被調回到“平原劇社”當演員,參加了《兄妹開荒》、《動員起來》和《二流子轉變》等不少節目的演出。
在抗日戰爭的烽火裡,劉真度過了難忘的歲月。接著,她又投入了偉大的人民解放戰爭。當開啟古城邯鄲時,小戰士劉真第一次進了大城市,第一次見到電燈、電影、劇院,她嚷起來:“噢,世界原來這麼大?”。她坐在一棟大樓上對著擴音器,把新華日報刊登的各地勝利的訊息廣播給全體軍民。作戰科長說:“我還以為是咱們電臺的廣播呢,鬧了半天是你呀。”劉真美滋滋的,心想,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