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耐可真大,我一個人說話,全城都聽到了。
一個戰役接著一個戰役,劉真和文工團的同志們,不分晝夜地轉運戰俘,護理傷員,掩埋烈士的遺體。部隊來到河南,文工團在這個久被敵人佔領的地區開展了宣傳活動,他們召開群眾大會,揭露敵人,宣傳政策,劉真常常擔當演講員。他們還演出《血淚仇》、《白毛女》、《兄妹開荒》,在《白毛女》中,劉真扮演貧農姑娘喜兒。團員人手少,需要多面手。劉真不但能唱歌會演戲,還學拉胡琴,在樂隊裡充當一名“樂師”
劉鄧大軍向大別山挺進。部隊跋山涉水,日夜兼程,來到了當年紅四軍(第二野戰軍一二九師)的根據地——大別山。一別十九年,倖存下來的紅軍幹部,很少有人能找到自己的親人了。劉真親眼見到,一位十三歲出來當紅軍的衛生部長,家園已成廢墟,他費盡力氣,才終於在山洞裡找到了老母親。十九年來,這位革命的母親,鋪蓋野草樹葉,依靠山林裡的小毛栗子和兒子定能打日來的信念,堅強地活了下來。老人見到兒子泣不成聲,但說出的第一句話卻是:“不要管我。徹底打敗敵人,再回來和他們算血債!”劉真經歷了許多這樣的悲壯的場面,生活感染了她,教育了她,使她在鬥爭中成長起來。
淮海戰役後,打進了武漢,劉真隨同部隊進入這座中南的大城市。高樓下,到處睡著討飯的大人孩子,多是破了產的農民。一些無家可歸的少女,站在黑暗的牆角,被人喊作“野雞”。漢口有個娛樂場叫“民眾樂園”,裡邊五花八門,藝人的處境十分悲慘。有一次劉真和同伴來到這裡,在掛著“怪人團”的牌子前停住了,她們好奇地走進屋。這是一間骯髒的小屋,炕上十來個孩子,被人弄得奇形怪狀,有的頭大身小,有的腦頂尖下巴大。每進一批觀眾,手執皮鞭的大漢就抽打這群怪人,逼他們笑、爬、跑。劉真目不忍睹,哭著跑了出來。她的感情像烈火炙傷了一樣痛苦。大城市武漢,滿目瘡痍,還沒有來得及盪滌的種種黑暗腐朽的場景,給劉真留下了極悲痛、憤恨的印象。
部隊進入四川后,沒有來得及逃走的敵人化整為零,穿起便衣,目夜殘害老百姓。劉真在一個連隊裡,參加了川南和順縣獅子灘大大小小的剿匪戰鬥,在戰鬥中迎來了全中國的解放。
九歲參加革命,在戰爭的風煙中度過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時代的劉真,在短短的十幾年中,經歷了太平年間人們所不可能經歷的磨難。農民家庭、革命隊伍、同志的情誼、敵人的殘酷,陶冶了劉真的性格和世界觀,也像一部歷史的洪流,匯成她創作的源泉。
當有機會動筆寫作的時侯,過去可歌可泣的生活首先湧到她的筆端。《好大娘》裡描寫一位革命的老媽媽,像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照料戰士們的生活。日本鬼子“大掃蕩”,作品中的“我”(即小劉)和部隊失去了聯絡,在敵人搜捕的時候,老媽媽捨生忘死地營救她,掩護她,冒著生命的危險,從敵佔區背出小劉,找到自己的隊伍。《我和小榮》中的主人公就是兩個孩子,一個是“我”十五歲的小王,部隊裡的“小鬼”,出生入死地透過敵人封鎖線傳遞檔案的小交通員,一個是十二歲的女孩小榮,普通農民的女兒,也是個小聯絡員。這一對孩子既勇敢機智、樂觀頑強,又天真純潔、活潑可愛。在《核桃的秘密》裡,作者索性給主人公起名叫劉貞兒,寫這個小女孩一件不光彩的故事。在太行山八路軍幹部學校裡學習。有一次偷吃了老百姓的生核桃,又苦又澀的黃水從嘴裡流出,難受得真想哭。核桃的主人,一位老媽媽,聽說是八路軍學校裡的一個小幹部偷了她的核桃,不但不準別人責備,還特別帶來四個熟了的核桃給她。這位老大娘相信共產黨,把兩個兒子都送去當了八路軍。《弟弟》寫一個叫長生的男孩子,嚮往革命,參加了八路軍,在戰鬥中迅速成長,最後光榮犧牲。《英雄的樂章》著力描寫的是在戰鬥中成長的英雄張玉克,他和“我”——清蓮,從童年起就結成了朋友,在戰爭中,他們多次分別又會見,走過了少年、青年時代,結成深深的愛情,但為了革命,為了人民,張玉克在解放的前夕,獻出自己的生命。《長長的流水》透過小劉的回憶,講述了“紅小鬼”小劉與李大姐之間動人的革命情誼。倔強、調皮、有點自高自大的小劉,因為當過宣傳員、交通員,被敵人逮捕過,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不喜歡學習,在李大姐嚴厲親切,以身作則的影響下,逐漸克服了自己的缺點。……這些以太行山區革命軍民鬥爭為生活背景、採用第一人稱的寫法,帶著明顯的自傳痕跡的作品,是劉真前期生活的藝術再現。作品中的少年英雄,從寧死不屈的小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