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著不亢不卑的樣子。然而,在背後,我的第六感覺敏銳地捕捉到一種東西——她們總是以一種十分古怪的表情盯著我。
有幾個小姐陸續調走了。有幾個小姐陸續嫁了人,丈夫基本上大款小亨。銀行小姐的愛情比較實際,很大程度上,問題出在她們整天與金錢打交道的節眼上,無可厚非。剩下的幾個“滯銷”者,除了有一副被醋熘過的心情,好像還有一副鬼鬼祟祟的神態。
有一天,我在一家酒店碰到一位已調走且嫁得稱心如意的同事,她笑了那麼一笑,提醒我注意蔡勇田,說他不僅不是一個相信天長地久的人,而且也不相信什麼曾經擁有,他需要“不斷擁有”。
瞧我目瞪口呆的傻冒相,彷彿有意要徹底摧毀我的自尊心,她還佐證了一個事實:“阿蓉,恕我直言,你是咱們那個儲蓄所10幾個姐妹中,最後一個跟他上床的女人,所以他娶了你。”
我昏頭昏腦回到家裡,質問蔡勇田為什麼在感情上欺騙我。一直進行“暗箱操作”,像他給別人貸款那樣?
他先是遮遮掩掩,後來於脆開啟窗子說亮話:“你在嫁給我以前,不也進行過‘暗箱操作’嗎?告訴你吧,在咱們那個儲蓄所,我還碰到過兩個處女呢,只不過她們長得不太漂亮而已。”
我一陣眩暈,跌坐在沙發上。
他太厚顏無恥了。我發誓要同他離婚。
“你看著辦吧。”他笑笑,走了。我以為他到外面尋開心去了。誰知他到我爸媽那裡惡人先告狀,說我如何舊情難忘,如何無理取鬧,搞得他雞犬不寧。我媽當即打來電話把我罵了個狗血噴頭,並警告我:如果鬧什麼離婚,她就不認我這個女兒,永遠不!
像佩珊一樣,我也是個十分孝敬父母的女兒,從不敢違拗他們的意志。離婚的念頭剛破土而出,就被踏上一腳,自然不甘心,而且想到自己跟蔡勇田將像一對鏽在一塊的螺釘螺母那樣過日子,心裡就不是滋味。
恰在這時,阿超從深圳回來了,找到了我。在他表哥的表哥那裡混了兩年,並未混出個名堂,很憔悴,很傷感,很慚愧,覺得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我,認為他的愛人嫁給了一個比他有錢的男人很順理成章。
我瞧著他,心裡陣陣地痛,悄悄握住他隱匿在桌下的一隻手,輕輕說了一句:“婚姻有真假,愛情沒真假。”
他聽了,幾乎落淚。
他仍然做他的小學教師。我頻繁地從丈大的“藏嬌金屋”到學校的“黃泥小屋”去跟阿超幽會,絲毫沒有偷情的心理負擔,自我感覺又好得一塌糊塗。“今年二十,明年十八”,愛情是女人最好的護膚霜埃一年之後,女兒茵茵誕生了。
生產之前,我就預感到孩子的父親可能是阿超,結果仔細一端詳,就證實了自己的猜度,內心竊喜:我有了鐵的理由,跟蔡勇田分手!
“你簡直瘋了!”我跟佩珊透露這個秘密時,她驚叫一聲,表示不敢把這訊息傳達給父母,並建議我隱瞞這個事實,好歹跟蔡勇田湊合下去算了。
我猶豫了好一陣子,直到茵茵10個月時,才下定決心,鼓足勇氣,向父母和丈夫攤牌。你可以想象他們的疑惑、憤懣和沮喪。到醫院作了親子鑑定後,蔡勇田主動提出離婚,但他並不跟我“私了”,堅持要上法庭。
為了報復我,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丟醜,他的律師一再不懷好意地質詢於我,逼我和盤托出一些難言之隱。我當時的情形,就像一隻街頭的猴子被別人盡情地耍弄著,後來好長一段時間,連哭的感覺都沒有。
蒙恥受辱地離了婚,家庭財產分文未得,而傷心透頂的父母又不允許我進門,我只好暫時寄住在佩珊這兒,但我無怨無悔,因為我還有阿超。
然而,當我第一次送茵茵去給阿超看時,他三分激動七分不安,把孩子抱了一會,又還給了我,接著沏了一杯茶,客客氣氣地放在我眼前的桌子上,其後手足無措,十分尷尬。抽了半支菸,才漸漸鎮定下來,囁嚅道:“阿蓉……對不起……我已經有了……女朋友。我大概要跟她……結婚,馬上。”
“可茵茵,”我差點背過氣去,停了停,喝了一口茶,大聲強調說,“可茵茵是你阿超的女兒啊!”
“我知道孩子……”他嚥下咽喉結,“她叫什麼?”
“茵茵。綠草如茵的茵。”一下子,我沒有了說話的力氣,嗓門低得只有自己才聽得清楚,“至於她姓什麼,取決於你。”
這當兒,一個女子手提大大小小的購物袋,蹦蹦跳跳走進門,一瞧見我,愣了一愣,目光佈滿猜忌和敵意